“我无与温阁老作对之心,然他的棋,却步步藏得难以参透,终归……不是好事。”他顿了顿,“尤其是关于南海的事情。在圣上面前,他对我与荷兰的交易全程不置可否,却总是不温不火。现在海芝帮来的这几只棋子,温阁老面口上说得毫不在乎,但到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愿意亲自接见。甚至连【浑天仪】都借出去了?此事,我总觉得处处蹊跷,难以圆融。”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
徐贞元轻挥毛笔,说道:
“海芝帮的那个送信的,离开金陵了没有?”
陈震点头:
“刚前脚出了金陵,一举一动全部在我们眼线之下,完全在掌控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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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内容,知道么?”徐贞元问道。
“知道。”陈震答道,“大致也就是讲些毫无见地,要杀先生的话。另外补充的他被我们抓下的信息,是海芝帮那些做情报的人写的。”
“信的去向呢?”
“九龙港,陈芝龙。大磡岛,陈芝鹄。”陈震答道,“可要学生,把信拦下来?”
徐贞元沉默,然后摇了摇手,说道:
“不,放他去。”
陈震眉头稍皱,有半分不解,没有说话。
徐贞元沉吟道:“如今局势动乱,牵一发则动全身,之后即使条约签订完成,【阿波罗】沿寻龙江出关,九龙港与【波塞冬】换防交接,每一件事,都需要福州巡抚与九龙镇察司有一个绝对安定的环境。温阁老在南海的棋摸不清楚,我若置之不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跑出一条将我军的路来。”
“确实,那庞大的海芝帮,真动起手来,东南沿岸怕是拉不出那么多水师出来镇压。”陈震点头,“先生的意思是?”
“既然陈芝彪落到了我们手上,那我们就顺势锁住海芝帮的动向,将其变化扼死。”徐贞元抬头,目露狠色。
“困着陈芝彪,有何意义?”陈震不解。
“困住一个陈芝彪意义不大。但是……困住两个就有些用了,困住三个的话,或者,能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顺势逼得温阁老露一点马脚出来。运气再好点的话,说不定,能直接限制住温阁老的棋路。这对南海九龙港交易的大事,尤其重要。”
伏在案上的陈震微微一愣,只是想了几息,就说道:
“明白,愿者上钩。”他顿了顿,“我替先生,将这直钩弯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