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内阁接班人,次辅,徐贞元。
高帽狱司从门外走入,俯身案下:
“先生。”
徐贞元放下毛笔,略抬眉眼,苍老的眼袋上,是深邃的瞳孔:
“不肯说吧?”
“是的。”狱司陈震抬头,“已经比常规的重手两倍有多了,再让下面的人加力,怕是留不住手,会搞出人命。”
徐贞元微微一笑:
“早跟你们说了,莫要费这个心思。温阁老的人,皮肉之苦,改不得其志,富贵之惑,变不得其心,否则茫茫数万里的南海,如何能放心交出去,早让那红毛鬼吞干吞净了。”
狱司沉默半刻,说道:
“先生,如今我们正在处理要事的关口。这烫手山芋,留也不是,杀也不是,砸在手里,麻烦得很啊。”
“哦?”徐贞元头也没抬。
“留,无用,即使我们明知他是温阁老的人,他不肯说,圣上面前,我们便无证据证明‘有人’对先生不利。如今,陈芝彪在我们手上这件事还能瞒得住,却绝对不长久,迟早有一天要传到温阁老的耳中。届时,那就……真的翻了桌了,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杀,更是无稽之谈,如此要人,别说背后有温体仁作保。单就海芝帮那几万亡命之徒,都不能乱惹。”
陈震沉吟片刻,又说道:
“先生在馆外和南海的大事如箭在弦上。放他走的话……保不准,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徐贞元点头:“确实烫手至极。”
“所以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徐贞元放下毛笔,抬起头来,拿起桌上热茶清了清喉咙,竟话锋一转:
“温阁老公忠体国,别说什么现在不是时候,我希望,永远不会有翻桌的一天。”
“学生失言。”陈震俯首。
“只是……”徐贞元摇头,“温阁老家大业大,就算他本人心胸广阔,但他们容不容得下我,倒是不可知了。首辅麒麟袍加身,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与其到时被动,还不如……”
陈震低头,没有回话,等待着上首的指示。
徐贞元站起来,拾起毛笔,继续在宣纸上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