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莎从地上捡起了一缕沾染着血色的灰毛,放在鼻端嗅了嗅。
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在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她的手指燃起一缕金焰,将那缕灰毛烧成了灰烬。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了眼那一地的碎骨,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再早一些。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去做无谓的假设。她抬起头望了眼天空,今夜的月亮恰好被乌云遮掩,夜色浓重,正好为她的行动提供了掩护。
快要下雪了,她这么想着,从小巷中走出,鼻子微微抽动了几下。那名信徒首领虽然有些头脑,但他显然对芙拉洛的能力知之甚少,这才给了麦莎一丝找到他的机会。
“在那个地方吗?”麦莎远远地望了过去,那是前几日刚刚被艾丽莎屠戮过一遍的街区。从自己偶然在地上捡到的一份报纸来看,那里应该早就成为了一处荒芜信徒的营地。
该回去了。麦莎扭头看了眼身后那摊骸骨,指尖跃动起一抹明亮的金焰,但下一秒,她握紧了拳头,又将那抹金焰掐灭了。
无意义的怜悯不要去做,那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这是自苍白之灾后,护林使团在自己的训诫中新加入的一条。
作为一名新人,她并不清楚当初苍白之灾究竟发生了什么,每一名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被问及此事时,脸色苍白得就跟那场灾难一样。
她只知道那是由伊莎贝拉女王的大女儿雅琪发动的一场有关生与死、美与衰败的战争,但具体因何而起又因何而结束却未透出分毫。
但想到阿斯塔看到那名有着相同的名字与样貌的雅琪时的表现,看到他曾经的队友艾琳的那副样子后,她对那场战争的恐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骸骨可以作为一种警示,她最好不要出于对生命的怜悯去做多余的事情。想通这件事,她将右手掌按在了心口的位置,朝那具骸骨深深地行了一礼,转身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阿斯塔,我发现了……”麦莎拨开草丛正要将自己得到的情报通报给阿斯塔,却发现在打理出的一片空地上,五个人正在那里静静地相互对视。
气氛并不好,菲朵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却被戴着笑脸面具的肯德里克一把拉住,摔在了地上。
“放了她!”若不是菲朵朝自己挤眉弄眼,他早就冲过去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阵笑声,他仰着头大笑,伸手指向了被阿斯塔和艾琳护在身后的弗丽妲,然后又拽了一下菲朵。
菲朵没有反抗,直接撞进了肯德里克的怀中,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冷,一把冰凉的长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喂,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很宠我的。”菲朵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道。
“你在威胁我?”阿斯塔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却并没有看向菲朵,而是瞄向了正张弓搭箭,瞄准着对方心口的麦莎。
对方显然还不是很了解菲朵身上的特殊,这正好给了她机会。麦莎这么想着,正要放箭,却看到阿斯塔的眼神。
然而麦莎并没有理解这个蕴含着太多信息的眼神,或者说想让一向古板的阿斯塔做出一个生动的神情过于难为他了。
总之,箭矢从草丛中蹿出,朝着肯德里克疾驰而去。肯德里克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无视人质的生命,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一侧躲过了这一箭。
但这只是麦莎的虚招,在对方的注意力全在箭矢上的时候,她的身体猛然蹿出,撞在了肯德里克的身上,肯德里克闷哼了一声,右手一颤,在菲朵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就像是喷泉,从菲朵的脖颈中喷涌而出。菲朵捂着伤口,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将地上的草叶沾染上一层血红。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以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吗?假的笑面骑士先生。”阿斯塔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无奈,但还是将长剑递出,悬停在了肯德里克的脖颈上,“请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可没有菲朵的本事。”
“哈哈哈。”肯德里克左手握住了长剑,将它硬生生地掰开。他的胸口位置散发出浓郁的七彩光芒,他手上的伤口在光芒中愈合随后再一次被利刃切开,如此往复,但却足以让他摆脱对方的制约。
可是对面并非只有一人。艾琳的长剑从阿斯塔的身后递出,由于视线受阻,当肯德里克发现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太迟了。
“不要杀他!”菲朵在麦莎的怀中挣扎,大声喊道。这一声喊叫令艾琳的身体一顿,也正是这一顿给了阿斯塔反应过来的机会,他用左手肘撞在了艾琳的胳膊上,后者手中的长剑因这么一震“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们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阿斯塔收回了长剑,将躲在身后的弗丽妲推到了肯德里克的面前,“那么是否可以用你的真面目见我们,乌里安先生。”
乌里安扫过了面前的几人,最后视线停在了弗丽妲的身上。他叹了口气,将脸上的面具缓缓地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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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有些沧桑的中年男子的脸孔,略显方正的脸孔上有着一对凌厉的剑眉,配上那严肃端正的神情,看起来就是许多骑士故事中严格遵守着骑士教条的古板骑士。
“父、父亲?”弗丽妲擦了擦眼睛,他看起来比以前沧桑了许多,但样貌并未有太大变化。
乌里安将头扭到了一边,低声道:“我可以作为人质,放了弗丽妲。”
阿斯塔皱了皱眉,朝麦莎看去:“我看起来那么像个坏人吗?”
“苦瓜男,你是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坏人了。”菲朵朝阿斯塔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过身,指着脖子的正中央道,“麦莎姐,我这新做的伤疤妆别致吗?好看就多看看,一会儿就没了。”
麦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轻点菲朵的脑门:“别把客人吓到了。”
“父亲!”弗丽妲扑了上去,抱紧了乌里安。她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弗丽妲总是在哭,但这一次却并非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激动。她的泪水沾湿了乌里安的衣衫,嘴中不断地喊着父亲。乌里安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弗丽妲的后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将希望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