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似在别院时纱绫傍身,而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布做的小袄。

一头青丝用一根银簪子绾了个螺髻,没戴耳环,普通百姓的打扮。

徐肃盯着她的背影瞧,三四个月了,早先得知她逃跑的怒火早已消散。

他只想找到她,将她带回来。

后来随着时间拉长,又想,就算见一见也好啊,只要能时时见到她,看到她安好也可。

再往后,随着火毒蔓延,所有的奢望就变成了见最后一面。

老天还是怜悯他的,让他愿望成真了。

他一瞬不瞬盯着人看,看着这个占据他整颗心的女人,温柔的笑着。

可脸上的笑在听见她斩钉截铁回答的那个字时,缓缓消失了。

“我与徐肃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就不该被延续。若不是他强令我到他身边。若他换一个法子,三媒六聘迎我过门,我与他之间或许不会是这样!”

陆曦曦忍了大半年的委屈,这一刻不想忍了。

在徐肃身边的那几个月,她不敢出门,更不愿意出现在别人面前。

十公主生辰宴上,那些千金小姐说的话,句句都是扎在她心上的刀子。

只是她会自我安慰,自我开解,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悲伤来。

可刀还在,伤口依旧在流血。

她陆曦曦一辈子的清名都被徐肃给毁了。

她也有傲骨,也想给爹娘挣脸面。

看着别人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戳父亲母亲的脊梁骨,她会好受吗!

想到那么多日夜曲意逢迎,委曲求全,甚至不惜舍下脸面痴缠勾引,将女子的尊严丢弃,只为在他的强权之下求一席生存之地。

她就无比厌恶那时候的自己。

“就算一开始他的法子不对,但你到他身边之后,他哪样没替你思虑,没替你周全,你又怎知他没想过娶你过门!”

周贤淙虽然不知道徐肃宠爱陆曦曦具体的细节,只看他以为陆曦曦死了之后的反应便知,他爱惨了她。

再看她现在梗着脖子不领情的样子,周贤淙就气得要死。

大约是缺了觉,肚子里的孩子踢她踢得厉害。

陆曦曦顺着肚子的方向抚了抚,继续说,“周将军是在说那道赐婚圣旨吗!”

她的脸比外头的霜还冷,“那不过是徐肃逼我就范的手段而已,类似这种没意义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