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一看,纸又薄又脆,数字和字都模模糊糊的,墨色有深有浅,像被水或者眼泪弄花了。
账上记的事儿太惊人了,日期乱七八糟的,收支数目也很诡异。
有一笔支出特别大,备注就写了“特货”俩字,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完全没头绪。
收入那儿偶尔有几个零散的小数目,旁边写着“散单”,可交易的具体情况根本找不着。
再看署名,写得歪歪扭扭,看了老半天才认出几个模糊的名字,都不是厂里常见的客人或者供应商。
苏浅悦心里乱成一团麻,琢磨着到底是谁藏了这本账,为啥要瞒着不报。
正纳闷呢,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到门前就停住了。
她大气都不敢出,抱紧账本,警觉地站起身。
眼睛往四周一扫,瞧见旧帘子后面黑糊糊的,赶紧跑过去躲起来,静静等着来人。
账本像团火似的,烫着手心,心跳得跟敲鼓似的,“砰砰”响,不知道有啥危险,神经绷得紧紧的。
(2)
等门外的脚步声没了,苏浅悦紧紧攥着那本神秘账本,小脸冷得像结了霜一样,从账房快步走出来,裙摆被带得呼呼响,就跟愤怒翻腾的乌云似的。
那账房先生,之前还在回廊那儿优哉游哉的,眯着眼打盹儿呢,可一眼瞧见苏浅悦的影子,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白得跟张纸似的,活脱脱像见了要命的恶鬼。
他慌得不行,脚步乱得很,东倒西歪的,恨不能马上变成透明人消失掉。赶忙转身,就想跑。
“账房先生,你先别走!”苏浅悦这一嗓子,又冷又利,跟拿冰刀破冰似的,一下子打破了安静,把树枝上的鸟儿都吓得乱飞。
账房先生身子一下僵住了,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慢慢转过身,脸上硬挤出个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褶子里全是藏不住的害怕。
进了屋子,苏浅悦“啪”的一声,把账本狠狠摔在桌上,声响跟打雷似的,账本的纸页也跟着乱飞,跟受惊的蝴蝶似的。
“这账本里的第三方到底是谁?快老实交代!”苏浅悦眼睛瞪得滚圆,里头的火感觉都能把假话烧个精光。
账房先生像被雷劈了的烂木头,浑身抖个不停,眼睛慌慌张张地到处看,就跟被困在迷宫里的野兽似的。
小主,
额头的汗珠一串串往下掉,砸在地上,溅起小灰尘,弄出一个个深色的印子。
他嘴唇抖得跟风里快掉的树叶一样,从牙缝里好不容易挤出几句话:“苏小姐,这……真是上头吩咐的,我就是按命令办事,别的啥都不知道啊。
每次做买卖,都是中间人转手,我连那人长啥样都没见过。”
苏浅悦冷冷一笑,那股冷意都钻到骨头里去了:“哼,按命令办事?现在陶瓷厂都快塌了,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耍赖推脱?要是不老老实实说,苏家可没你待的地方!”
账房先生一听,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鼻涕眼泪一块儿流,脑袋磕在地上,咚咚响。
“小姐饶命啊!我真没说谎。我就听说那中间人老在城西酒馆露面,每次都戴着斗笠,背弯弯的像个老头,神神秘秘的。老是大晚上偷偷出来进去,跟鬼似的。
跟人碰头的时候,周围黑糊糊的,说话声压得超低,就听见铜板响,还有悄悄摆弄货物的动静。交接的东西都拿黑布包着,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啥宝贝,还是惹祸的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