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头死死地埋在下面不敢抬头。
赵匡胤愣了好半天,然后才问道:“那燕国长公主,高怀德,王溥,他们是不是也被老三给强行扣下的?”
“是……是,殿下说,殿下说他真的特忙,还,还,还让我跟您转述说……”
“说什么?”
“说让您别给他添乱,这是他的上书,让臣转交。”
赵匡胤没吱声。
赵光义在一旁阴沉地道:“大哥,三弟他实在是有些,过于骄纵了啊。”
哪知赵匡胤缓了好一会儿,之后却是突兀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上去还真是一幅很开心的模样,连连招手让沈义伦站了起来。
“接驾这种事,是挺没意义的,打我从开封上船,你们就得在扬州准备,来回来去的耽误一个月的时间都是轻的,我跟我自己亲弟弟之间整这没用的章程干什么?老三他既然不来,那就一定是真的有要事,他身边又没多少合手的人用,要我说,你都应该留在他身边帮他,你都不应该来。”
“啊?”
赵光义在一旁颇有些惊诧。
赵匡胤用玉斧轻轻打了赵光义的屁股一下道:“啊什么啊,伱啊,以后少跟那些个腐儒们一块,爹从小让你学文,是为了让你学以致用,不是为了让你学那些眼高手低,不务实事的臭毛病的,以后多跟三弟学学,实心用事这四个字你比他差得太远了。”
“哦……”
赵光义莫名其妙地就吃了个大钉子,挠了挠头,索性就不说话了。
事实上这会儿的功夫他也已经想明白了,刚才他那风凉话是脱口而出的,事后稍一琢磨,就知道赵光美之所以如此嚣张,除了他性格使然之外更重要的恐怕还是他真有底气。
自己这个三弟是什么人天下谁不知道啊。
如果这扬州真的是流民遍地,真的是他跟赵光兰和一票忠臣在联手欺瞒朝廷的话,那肯定早就都吓破胆子了,又怎么可能嚣张得连接驾都不来呢?就算赵光美有这个嚣张劲,那高怀德和王溥总不可能也有吧?
说明扬州的事儿不怕人看呗。
心里却是暗暗告诫自己道:‘我这城府还是不够深啊,有什么话,还是要在心里想三分,嘴里喊三分,最后说的时候再留下三分余地,再说。哎~,也不知怎的了,凡是跟三弟有关的事儿,就总是忍不住冲动莽撞。’
而赵匡胤接过沈义伦手中的诏书,微微一扫,见其标题上写着:论公审大会制度的应用扩大化,稍一琢磨,便知道这是老三给自己,收拾如李平军这样的人的建议,且从题目上便已经猜到了五分,便不动声色的将奏折装在了袖子里。
“起来吧起来吧,都起来,这扬州城啊,我虽然以前来过,却还真没好好地逛一下呢,正好最近疲乏,在此地游玩半月,倒也是极好的事情啊,哈哈哈。”
那是啊,以前赵匡胤来扬州都是来打仗的,甚至南唐那边眼见守不住了,还干脆放了一把火,把主城都给烧了,可不就没法逛街了么。
说罢,赵匡胤当先而行,却是也没有问别的什么,而是直接带着人马往城外走。
沈义伦当然知道赵匡胤要看什么,却是也没做什么解释,而是一路紧跟着。
结果,他就走不出去了。
“官家,城外居民已经把扬州城三面都围上了,虽也规划处了三条入城通道,但到底是窄了一些,这……随从太多,确实是不便,您看是……要将其拆出一条路来么?”
吕馀庆皱眉道:“既是早知要接驾,为何不早拆出来呢?”
“这……是因为秦王殿下不让,他说,让各府该干啥干啥,不要因为官家来了就影响了百姓的正常生活。”
“正常生活?城外这些百姓搭棚户而居,也是正常生活么?”
“这……”
却还是赵匡胤哈哈笑着道:“本来也用不着那么多的随从么,我溜达溜达,更好,杨信,你领五十名御龙马直,和五十名金枪内直,护卫左右,其他人另行……额……朕的这些将士们驻于何处?”
赵匡胤出行,自然至少,也是带着拱圣军来的,左右两厢加一块一万六千多人呢。
“额,只能是暂时在城内,原本的驻扬州禁军的军营中暂时将就了,至于原来的驻外禁军,现在分别散于楚州、泰州,还有高邮,也都在忙着加修河堤,去年水灾,今年又忙着打仗,以至于河堤都没来得及大修,正好用他们。”
赵匡胤点了点头,自嘲道:“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无妨,就这样办吧,挺好。”
说罢,赵匡胤一刻也不愿墨迹,大踏步的就奔着城外而去。
结果出了城,就有点傻眼了。
这城外看着怎么比城里面还要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