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方折之处有美玉,而水之游走却不止。方折、方玉、方水,阿翁给选的这三个名字,仿佛预示着这个家正一直经历的走向,暗示着行至水处,方得转折。
大哥出生,阿翁回,阿姐出生,阿翁走,而我之出生,让方家经历了一次转变,我此番回,会有好转么?
“母亲,我想写家训,但是我一个末子,好像不适合……”
“那就以你阿翁的名义写。”
一拍即合,我便执母亲找出来的阿翁之笔,写下两条。
志远者行远。行远者,恭谦敬畏,宽人律己,不得弃本,不得不归。
志守者固守。固守者勤行俭行,不以善争,不以穷屈,不得开门揖盗,不得行奢乱靡。
为父为母者,应以此训传于膝下,方得有承。
母亲念了,不由紧盯于我:“怎的连我都觉是你阿翁回了?”
我笑说:“此训自古有之,只是每个人理解之后要求不同罢了。那定远侯善史、善勇、善诡辩,阿翁随其征伐三十年,自然习得一二。”
母亲轻叹着抚上我头,忧愁却未泣:“既然你志远如阿翁,我也就不逼你留在家里了,但这‘不得不归’可是你自己写的。”
“这条就是写给我的,自当谨记。”
得母亲同意,我将家训晾干卷好,交于继翁拿去裱糊。他见了此书内容,抹起了眼泪:“我于巨鹿随老夫人和老爷至今,总算是见着个能随了老太爷心愿的小少爷,想老太爷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吧。”
至申时晚饭,一家人又聚在厅里吃饭,那家训已经表好,挂在了显眼的位置上。
兄长去的早,好奇的立于字画前瞻观,念着上面的文字,临了却发现留了阿翁的名字,还盖着他惯用的几枚闲章。
兄长那赌场放贷收押,无法取回的名家字画自是见得多,不一定都能看准,但这新的旧的还是一眼能辨。见我虽面不改色立于他身旁同观,眼中却有耐人寻味之色,不由偏头小声询问:“这是阿翁留的?”
“大哥莫言破。”
“你还真是有持无恐。阿翁的字能仿,阿翁的印能盖,但这署名……你也敢用。看爹怎么收拾你!”
“哎嗨!这是哪来的?”
不等我与兄长细解释,父亲过来也一眼看见了此书,我噤声不语,听他细念。
父亲不疑有他,伸手招来娘亲同观:“夫人啊,这是今天找什么宝贝给水儿找出来的?爹原来写过一个被我当场给扯了。后来他就一直没再写,今天这个,真是让人怀念啊。”
我和兄长闻言大惊,兄长更是沉不住气的问道:“内容也是一样的?”
“差不太多吧,就是没有这什么,‘不得不归,不得开门揖盗’,可能是后来加的吧。”
娘亲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