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本是一年生植物,又怎会有千年灵芝?况且此时节要想觅得一朵大灵芝,想必也是极难的。
沈婉将身子倚向身后的树木,面含苦笑。
乌达见沈婉展颜,不禁奇道:
“婉儿,缘何发笑?莫非是我言语有失?”
沈婉摇头答道:
“我岂会如你想的那般娇气!这些时日,倒是令我忆起幼年时,阿娘携我逃离汴京后的那段岁月!”
乌达眉头紧锁,半晌沉声问:
“婉儿,你还恨夷国,恨我阿玛吗?”
沈婉凝视着乌达,缓声道:
“亡国之责,非我之过,也非你阿玛之错,我有何可恨之处?况且,彼时我尚年幼,阿娘携我一路逃亡,一路躲避,若非遇得金大人,或许我与阿娘早已经死了。”
乌达稍稍展眉,而后低头轻声问道:
“婉儿,在你年幼之时,我阿玛当真说过要将你许配给多泽吗?”
沈婉颔首。
“婉儿,若你不愿嫁与多泽,无人会逼迫于你!出发前我问过阿玛为何不让多泽与你同行,阿玛说多泽体弱,恐怕不能护你周全,他与你从前说过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
“十年前,林姨为我阿玛治愈疫症,这些年来,你又替多泽疗愈痫症,婉儿,你不亏欠我们什么,我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嫁你想嫁的人,不需要有任何负担的!”
沈婉本欲胡言乱语几句以敷衍乌达,然她抬头见乌达神情真挚诚恳,一时竟难以说出半句虚情假意之语。
然而……想做的事……一直是回到曾经的汴京,去汴京城中的柳河泛舟,或是去大梁巷正东街看皮影戏!
她能做到吗?
她非夷国所属,非上京之民,亦非尚书府中人。故而无论乌达亦或多泽,她都不敢向其言明心中所想,亦不敢告之他们其阿父阿兄尚存于世,隐匿于蒙山之中。
尚书府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并非不知感恩,然而自己与他们之间,注定存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想到这里,沈婉微微垂首说道:
“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全由金大人定夺!”
“阿娘说我年纪尚小,无需为此费心……”
话毕,沈婉抬眸看向乌达,却见乌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神情颇为异样。
“乌达,你怎么了?”
乌达的心跳仿佛要冲出胸腔,他竭力压制着情绪,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