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皇帝,身份与旁人不同,就连守灵,也是独自一人的位置,身旁除了跟着他服侍的内侍跪在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李泰离他至少有五个人那么远。
李泰见他这个弟弟,只管跪在那儿,瞧着父皇的牌位发呆,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跟他说。
他抹了一下眼泪,语气温吞,但是小心翼翼地抱怨说道:
“小九……你这……我可是你亲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冷漠?”
李善这才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刚缓过了神一般,迷茫地问:
“四哥为何说我冷漠?”
李泰见状,脸皮子微微抽搐了一下,转而可怜巴巴地说: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搭理我……”
说完,还尴尬苦涩的“呵”笑了一声,神情甚为失意。
李善微微吐了一口气,温声说道:
“你是我的亲哥哥,现在我也就你这么一个亲哥哥了,怎么会不愿意搭理你呢?只是最近太忙了……”
他确实是太忙了,连伤心难过的时间都难得有,总是在见从各地前来奔丧的都督、刺史,还有许多文臣武将……
接见时看似闲聊,时不时的还会说起父皇在世时的往事,其实也是在联络感情,争取他们的支持。
另外还有各个番邦使节,来交谈两句,了解了解他会是个什么样的皇帝,顺便打探一下大唐今后的对外政策。
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尤其是见那些年迈的大唐功臣,听他们讲起父皇年轻时候的故事时,有时候哭,有时候笑的,情绪大起大落,极为伤神。
李泰收回了目光,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可是却语气随和地说:
“太忙了……是啊,做皇帝日理万机,确实清闲不得。可是小九啊,你封了吴王李恪做司空,让他在朝中参与朝政。我是你的亲哥哥,一母同胞,你半分职位也不曾给我……你这是想理我么?你四哥我,也不是傻子。”
李善听闻,偏了头,看着一旁父皇的棺椁,许久都没有说话。
李泰见他又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激动地吼道:
“你倒是说话啊!”
跟在李善身后的内侍官,紧张地抬眼瞧了一眼李善,又瞧了一眼濮王李泰,缩着脖子又往后撤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