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让我再想你——陈慧娴《飘雪》
一夜无眠,顾濋来得很早,雾霾灰的羊毛大衣被她随意的搭在臂弯,一只手举着一支手机,说个不停。
“知道了,你和钱医生先回国……我不赞成你现在飞来新西兰……下周就是大赛了……羡夏还没醒,她也不会同意的……”她正在一个劲地劝慰林牧钦,打消来新西兰的想法。
林牧钦捏着手机,等了整整一夜,也没得到简羡夏的回复,终是忍不住,给顾濋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在得知他要飞去新西兰的事之后,顾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我就去看她一眼,看她好不好就行,我就回北京……”林牧钦语气哀求,“我的比赛签证还没过期,我真的就只是去看一眼。”
顾濋拗不过他,只好搬来季东阳这个挡箭牌,“你这是临时脱队,你和自己的教练报备过了吗?”
林牧钦沉默半晌,最后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没头没脑的,顾濋将手机放回包里,推开了房门,见简羡夏半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逐渐变大的雪花。
听见声响,简羡夏回过神,冲顾濋浅浅笑了一声,指着外面已经渐白的苦参刺槐,说道:“师姐,外面又下雪了。”
顾濋应了一声,“是呀,家里的那棵陆均松都快被压完了尖儿,得亏是刚过完圣诞节,不然詹姆斯又得心疼死了。”
“我刚回国那阵,北京也下雪了,踩在脚下和这儿的雪不一样,嘎吱嘎吱的,声真好听。”简羡夏歪头想了想,接着说:“哥德堡也下雪了,那儿的雪是湿湿的,没一会就融化了,踩得不得劲儿。”
她想念北京,也十分想念此刻应该在回北京飞机上的林牧钦。
顾濋自然读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屋内的加湿器发出低沉的白噪音。
苦参刺槐的树梢上,积雪渐渐堆积。
原本郁郁葱葱的幼细枝叶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宛如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
树枝在雪的重压下微微弯曲,偶尔有一小团雪簌簌落下,砸在雪中缓缓前行的行人帽子上,清晨交通开始拥堵,留下一道道交错的车轴痕迹。
“简,可以手术了。”詹姆斯叩门提醒道。
经过一整夜和教练组的沟通协商,综合考虑简羡夏的伤病情况、本人手术意愿、手术对备战影响以及对运动寿命的考量等多方面因素,相应的康复计划被于晓主席拍板同意。
钱医生也正在快马加鞭的朝这边赶来,不像两年前,简羡夏一个人偷偷地逃亡。
——
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制定研究方案的季东阳,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他燃了一支烟,试图给自己增添清醒的感觉。
放在桌面上吵了一夜的手机,突然“嗡”的振动一声,吓得他一激灵,赶忙打开去看,生怕错漏了关于简羡夏的只词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