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开始数了起来。

这声音好似在催命一般，众人不由自主的便紧张了起来，佛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试图看清他面具下面的表情，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世尊妙相具，我今重问彼，佛子何因缘，名为观世音？”

“具足妙相尊，偈答无尽意。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

……

大家听这佛印大师念起了《妙法莲华经》，借那观音菩萨的名号，心里头变得要镇静了许多，不多时，这近千人便跟着大师一起念了起来，众口一声，比起那群铁甲兵整齐的脚步声，这声音好似更加的稳定，像是一个人念出来的一般。

哈迷蚩身为老女真，对这套把戏自然是满眼的瞧不上，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死的，随便他们去念好了，若是他们喜欢，唱两句跳两下都是无所谓的。

佛印终于是动了起来，他缓慢而有力的往前踏了一步，大伙儿便也跟着他一起踏了一步，虽然只是一步，不过终究还是动了起来。

这场面把边上的完颜金弹子都给看得有些呆了，倒不是说这些人怎么了，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走路竟然是能够这么认真、这么仔细的，那老和尚带着一群大和尚，用尽了所有的精力，竟然只是用在了走路上。

他们确实是认真得很，哈迷蚩都数到五十个数了，他们才走出去三十几步的距离，等数到一百个数的时候，这些人才刚刚走到第一波人尸体的边上。

照着这么去走，恐怕三百个数也到不了城门哪儿去，哈迷蚩也就住了嘴，他们若不死在中牟城下，那自己还数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知道和尚性子慢，便准备耐心的等一等，至少也得到了城墙脚下了，确认了中牟不会接纳他们了，再行动手也不迟。

佛印也没管那么多，一遍经书念完，瞅着这满地的尸首，才多久的时间，就已经惹来了一大堆的苍蝇了，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乌鸦仍是在叫，叫人心里头生出一丝烦躁之意来。

又见前方城门下，也是个血流成河的样子，老和尚顿了顿，终于是开了口，也不知是对着谁说的：

“此乃无妄之灾。”

众人皆是缄默，到了这个关头了，他们也算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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