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什么?”
待尘烟落尽,亳州城的南城门面前,已经是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遍地都是碎肢烂肉,适才粘在地上的大片的血,被尘土覆盖,大家耳边都在嗡嗡作响,分不清是人的哀鸣,还是那剧烈爆炸之后的耳鸣。
东西两边的左护军旧部,被张俊与韩常带着的人架在了城头,那声巨响传来的时候,两人方才惊觉了起来,再也不敢拖延,不约而同的、以一军主帅的身份爬上了云梯。
都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主,此时见了城下方的这个景象,也忍不住有些犯起恶心,不过……
幸好赵官家无事。
幸好亳州城,破了。
种雷年纪轻,在他种家的教育认知里头,马战步战甚至是水战均是有所涉猎,唯独这用火器的战法,他是第一次看到。
此时他分明听见皇帝姐夫说了话,却又难得的走了一次神,便试探着问道:
“官家,您,您说什么?”
刘邦站在最前头,看到了几个将领都无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那震天雷的威力犹如开天辟地一般,是彻底刷新了这位皇帝陛下的认知。
“你没听见吗?”
他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种雷:
“刚才那老头儿点火之前,说的是什么?”
他与郦琼谈话,是各自说一句,边上的卫兵就复述一遍,所以能够交谈无碍。
但那老家伙冲过去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喊了一句什么……
种雷颔首道:“确实没太注意……这,这重要吗?”
这重要吗?
一个已死之人的遗言而已,当然不重要了。
眼下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城里的降兵、惊恐的百姓、受伤的兵将还有十几万兵马的驻扎场所,这些都要他来做决定。
但是他心里面像是有什么在抓一样,就是非常的想要知道,那老头儿喊的是什么。
所以他又看向别的人:“你们听到了吗?”
身边的人与他一样,距离辛赞有着老远的距离,他听不到,别的人自然也是听不到了。
但总是有人听见了的,刘邦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去,一开始还有心避着地上的碎肉,到了后来,他索性也就放弃了……不管是血还是骨头,直接踩了上去。
“你们听见了吗?”
距离爆炸的点越来越近,听到了那句喊声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不过到底还是没有人听清楚,他喊的内容是什么。
一直到了那两人的身边……两人有些呆了过去,他们是五个死士中的人,本来已经做好了就义的准备,但毕竟年轻,见到了麻子和种抗的死亡过后,难免有些泄了气。
这是人之常情,谁也苛责不得。
“陛下……”
两个男人伏在地上,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也许是害怕的,也许是庆幸的,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死亡后,不受控制的掉泪。
反正,他们自个儿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哭,为了谁在哭。
“你们,听到了吗?”
两人抬起了头来:“听到了,听到了!”
刘邦抓着两人的胳膊:“他喊的是什么?”
“多谢陛下,臣如愿了。”
“是这句?”
“就是这句。”
两人听得清楚,其实老头儿还骂了句脏话,但他们知道,官家要听的不是这个。
便只捡了后半句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