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信,便可试试。

这句话从王贵的嘴巴里出来,轻蔑意味比之前的王琪更甚。

若是旁人来说,兴许郦琼只会觉得不屑,或者是……一笑了之。

但偏生说这话的人是赵官家。

吹牛逼不算本事。

把吹过的牛逼变成现实,那才是本事。

这世上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吗,但毫无疑问地,大宋的皇帝是可以的。

他一直都可以的,只是以前他不知道而已,比如说文官没那么管用,武将也没那么可怕,就连金人,也并非九尺身高八只胳膊六只眼,被刀抹在脖子上,也是会死的。

只可惜以前他不懂,或许他懂,但是他不敢去做。

道理并不复杂,在场的众人都想得明白,郦琼自然也能想明白。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为什么偏要在大伙儿都快死了心的时候,在中原人就要接受他们不再归属大宋的时候,在这种时候,皇帝自上而下地、无比傲慢地给出早就该给出来的那一线希望。

郦琼不明白的,是这个。

靳赛和王世忠都是汉人,正儿八经、纯得不能再纯的汉人,当年若不是吕祉欺人太甚,他们也不会一冲动就与郦琼造了犯。

不是没有想过回来,但之前南边既没有开口,更没有表态,加上又有郦琼带着,便一直都是当做自己没有退路。

但如今,皇帝亲自跑到了亳州城来,只要郦琼愿意投降,那么不但左护军的这些人能够活命,能够回去,能够不再担心死后被人给戳脊梁骨,被自家的后辈们所唾弃。

为什么不呢?

“元帅,要不……”

靳赛终究是开了口,但看着郦琼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把话给说出来。

可是他这说一半含一半,已是将其打算暴露无遗。

“你既然是学生,习得也是圣人礼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为臣上,父为子纲。”

“若你觉得是当年受了委屈,将投敌之罪怪在赵官家君不君,所以才做出了臣不臣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