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全死了?”

那城父百姓被屠的消息传得极快,第二天一个大早,便已经传到了亳州城来。

今日守城的是王世忠,他才刚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走一步得摔三个跟头,若不是亲兵扶着,仅仅只靠着他自己,恐怕他得爬到郦琼的面前。

这亳州城依旧和平日里一样的热闹,这既是亳州的兵将们将这儿保护得好,让血腥味儿离大伙儿远一些,也是因为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了,这亳州的父母官,郦琼郦元帅半点慌张的感觉都没有,不但不慌,甚至还有了闲情逸致,来这亳州的学堂参观。

主心骨都这样了,旁人更是不急了,那读书声抑扬顿挫地从学堂里头传来,不时间,还能听见一阵阵的欢笑声,此间气氛之融洽,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亳州已经是兵临城下了。

自然了,郦琼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直接弃了城父,退回了这亳州城来。

当王世忠跌跌撞撞地摔进了学堂的大门,一眼便见着了那个站在院子里头的郦元帅,他还是一身白色的袍子……一个武人,是不应该喜欢白色的,因为那不耐脏,若是血染了上去,要想洗白,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这人向来就与旁人不同,大伙儿无法理解他从一名学生成为了武夫,又从一名跟随宗爷爷的义士变成了叛徒,就像是无法理解一个叛徒,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斯文,甚至是有礼一般。

叛徒,当然是要有叛徒的模样的,可是只从面上看来,郦琼确实是不像。

他回过身来,看着有些惶恐又有些悲伤的王世忠,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别打搅了学生们念书,随后才把他带出了学堂大门,轻声问道:

“何事如此慌张?”

王世忠有些结巴:“城父失守了。”

郦琼笑出了声来,轻轻拍去了王世忠身上的泥土:

“本来就没有守军在,一座空城,难不成还能挡住百万大军不成。”

百万大军是刘邦自个儿说出来的,反正三万人他就敢喊五十万,十几万人没有说成是千万大军,已经是他的谦逊了。

王世忠擦了擦汗:“不是没有守军……城父边上的二女堆,一百来户人家……”

他话还没说完,郦琼便陡然换了一副模样:

“不是说过了,把百姓们都给迁进城来?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去参与战事?”

“你是如何去做的?!”

他一连三问,问得这位跟随他多年的副将无比的慌张,立马就跪身了下来:

“元帅……不是末将懈怠,只是那二女堆的乡亲们,不愿意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