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昨夜睡得好了,也许是心里头的某个结给打开了,反正完颜突合速死后,这人就跟个傻子似的,说话什么的中气足得很,他也没注意到皇帝一副想用手扇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到了皇帝的跟前,躬身下来就说道:
“那个书生跑了。”
刘邦平复了下情绪,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先安排了黄彦节:
“那个姑娘,知道来路吗?”
黄彦节摇了摇头,他只注意了值得去注意的人,一个女子,确实是不在他的工作计划里头。
张太尉回头看去:“官家看上的是哪个小娘子?!”
这话一出,现场便立马哗然了起来,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而那站在右侧的、把刘邦魂都给吸去了的姑娘,也立马慌了神,若不是身后站满了人,她现在肯定是回身就走,如今只是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张俊最喜欢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了,不管是俊书生还是俏妓女,不管是拉郎配还是天仙配,不管是地下的还是床上的,更何况这又是皇帝与女人,他立马就来了兴趣,刚回身想问皇帝个明白,自己可以替赵官家来办这差事,只觉得脑袋上挨了一下,把他给打懵在了原地。
“狗日的,再敢多言,就阉了你!”
刘邦又对着黄彦节道:“去留意一下,一会儿请她喝个茶。”
老阉人领命去了,只留下有些委屈的张俊站在皇帝的身前。
“你小子说话最好分清楚场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正经,当真是个老不修!”
“官家教训的是。”
“哪个书生跑了?”
“就是那个不吃不喝的书生。”
“哪个书生不吃不喝?”
张俊顿了顿:“就是那个说您是昏君的书生。”
“哦,”刘邦终于想了起来,“虞允文呀,跑便跑了吧,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不用叫人去追了。”
张俊乖巧地退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言;刘邦见黄彦节已经带人过去了,便把茶碗放到一旁,接着说起了正事来。
“什么人有资格进这文庙,有资格享受这万世香火,这件事情不是朕随意之间做的决定,而是古往今来死掉了多少个皇帝,这江山换了多少个主人,连皇帝都能换,庙里头的这些个圣人,自然也是能换的。”
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骂了一声,就是被叔孙通那小子给骗了。
当年天下即定,他命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定章程,叔孙通制礼仪,陆贾造新语。那时候叔孙通说得可好听了,什么都是为了您着想,什么规矩之内的东西都是为了让天下人永远臣服于您家的统制,什么治天下,还得是他们儒家。
如不是他巧如舌簧,刘邦又哪里会肯去祭祀孔子,说实在的,他宁愿去祭祀秦始皇。
如今看来,儒家确实是合适治国,合适得狗日的都快爬到皇权身上去拉屎了,国可以灭,但是儒家不会亡,管你什么汉唐,管你什么党项女真契丹,管你天南地北,
只要是挨着点边的,全把这套给学了去。
这和当时叔孙通说的,大体上是相同的,不过最大的出入点就是,受惠者成为了他和他的儒,而并非是皇帝,更不是刘家。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他就算把叔孙通从土里挖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只是没有把话给说清楚,并没有说假话。
甚至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怎么换?孔子说过了,三人行则必有师,意思是说人无完人,你再厉害,也总归是有不如别人的地方。”
“他都这样子讲了,咱们自然是选择有德的人进去……自然了,不是说里面的人无德,而是可能有更加有德的人,比他们更为适合。”
“那,朕便先提三个人,诸位看看把谁给替出来,都说说,没事儿的,今日叫你们来,便是集思广益嘛。”
说着,他左右眼又开始乱瞟了起来:
“张子房!”
这话一出,立马就又引出了一些个喧哗。
这倒是也在他的意料里头,毕竟让人保持现状很容易,让人接受新的东西,终究是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