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正月,临安早停了多日的雪,却仍然是冷得很,他一双腿最怕的就是这种天气,因为一到了这个时候,就会阴痛得厉害。
他本来应该歇息的,就在皇城为宿卫准备的屋子里头,还能烫上一壶酒,搂着两个女人。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赵士程与那金国人都说赵构被金人给围在了颍州,但早都有消息传了回来,那颍州多日前便已经被人给突围了。
这便意味着,赵构没事儿,很大的可能没事儿。
这样的话,他回临安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说赵桓不慌,那是假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去那几大将的家中拜访。
但你要说是他们真的能做什么的话……其实并不多。
拉拢一下朝廷里头的大臣,就是其一。
不用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开个口,把孝慈渊圣皇帝的合法性合理性给认下来就行了,老九再怎么不近人情,也当知道他哥死了对他没甚好处,甚至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动的手。
而且……弑兄这么大的罪名,就算他是皇帝,那也是担不起的。
加上赵桓那一年多皇帝里面的旧臣、赵氏太宗一脉的赵家人,这些种种加起来,虽不至于像太后说的那般禅位,但性命无虞、活个自在倒是可以。
这是赵桓的目的,也是王燮的追求。
所以当朝廷里面,嘴巴最臭、骨头嘴硬的那个老头儿也服了软的话,这此间的意味,比拉十个王次翁那样的人来得要强得多。
王燮不敢怠慢,知道孝慈渊圣皇帝现在去了几大将的府中,那辛次膺又把书信给递到了自己这里来,怎么说,也是要去见见的。
之前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些,但不这样的话,那老匹夫又岂会这般服软?
临出宫的时候,王燮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宫内署衙,还没到呢,便听见里面吵闹了起来。
“钱又不是不够,去年的赋税到今年还没完,为何要省下北伐军的开支?!”
说这话的是胡铨,他堂堂三司使,这个职位本来就是要分了宰相的财政权,可是现在,张浚才刚来,便提了个这样的要求。
又听张浚道:“无有远虑者,必有近忧!现在是够,但也总不能把钱全都花在北伐军的身上吧?”
“若是哪里出了天灾**,拿不出钱来,到时候损失的便不是钱能摆平的事儿了!”
“再者,北上入海的路已经不通,江南各地许多商户生意断了一半,那市舶司今年能收上几多税来还是未知,若不早做谋划,那北伐军能走多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张浚也是带过兵的,不可能不知道这消息放出去的后果。
但他还是这么干了,胡铨心里头不高兴:
“攻下一郡便多一郡的税,攻下一州便多一州的税,尔的远虑,却也没有多远!”
说着,他看了看不做声的赵鼎,知道这人现在已经投了赵桓去,便哼声道:
“反正要减用度,某第一个不答应!”
扔下这句话,挥着袖子便迈了出门来,正好与王燮撞了个正着。
王燮进了那署衙去,特地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
“张相公,那临安府的辛府尹邀下官去他家吃酒哩!咱在外边待久了,也不知道这私底下与他结交,可是不可?”
这声音说得极大,本就是故意说给那几人听的。
果然,刘子羽听了这话,忽地便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若是连辛次膺都这样了,那官家回来的时候,该有多伤心啊!
张浚知道他的意思,抚须道:
“王元帅多虑了,辛府尹,直臣也!想来是他被元帅的风采给折倒,这才生了结交之意。”
“元帅尽管去便是,勿要忧心其他。”
王燮笑道:“那便听相公的话,下官这就去了。”
这署衙里还有不少的人,许多人都是与刘子羽一个感觉。
但话说回来,连辛次膺都投了,自己这些人,终是没了坚持的理由。
有好几人,都动起了别的心思。
王燮才刚刚迈出腿去,便听见有人叫道:
“慢!”
回身一看,却是赵鼎站起了身来,他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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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公有事?”
“我与你同去。”
王燮顿了顿,下意识地朝着张浚看了眼,见其轻轻点了点头,便答应道:
“那可甚好,某也早就有许多话儿要与赵相说了!”
等赵鼎和他一齐出了去,这署衙里当真站了好几人起来,跑到了张浚的身边,开始献起了谄来。
另外一头,赵鼎和王燮各自骑在马上,王燮知道这位是最早投靠孝慈渊圣皇帝的人,对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戒备。
不断地与这赵相爷说着话,努力的想把气氛弄得热烈些。
但赵鼎却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对他的热情置之不理,让这位从到临安以来就一直顺风顺水的王元帅,第一次有些吃瘪的感觉。
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