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

颍州的城楼往上加了好几尺,也加厚了好几分;

四个方位的城门楼上,全是三层高的箭楼;更别提皇帝派兵去开荒地,山上砍下的、用来做滚木的木材,还有颍水边上的各种石头……

加上北面金人必经之地的绊马索、坑道陷阱,还有从淮河以南送过来的无数粮食。

刘邦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金人来攻颍州了。

之前他还担心时间不够,下的都是死命令,不管是临安还是沿路州府,谁也不敢耽搁,征粮甚至都征到了岭南……由船拉到上海浦,再从上海浦补给到两淮诸军。

可是从九月等到了十月,又从十月到了十一月,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十二月了,别说金人了,北城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皇帝知道封城的话会耽误城中百姓的生计,虽然大伙儿都带了冬衣,却还是着人在颍州继续采集收购,也好给大家多份收成。

“你们都说说,对面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会不会是还没收到城破的消息?”

刘邦和几个将领,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赌钱之外,便是在这北城楼上看着……他们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个时候一般,渴望着金兵的出现。

众将听了皇帝这话……明显赵官家是已经异想天开了,都过去了一季,完颜兀术就算是个瞎子聋子,感受也该感受到了,更别提您还叫人把突合速的人头给送到了开封去。

刘錡现在兼任着颍州的宣抚使,是这里的父母官,他也希望金人能早些来,不然就这么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金人素来喜寒怕热,等到了冬天再动手……倒也是说得过去。”

“嗯……”刚加入大宋的韩常摇了摇头,“别的人还好说,依着某对完颜兀术的了解,他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能忍这么久,已经是让某意外非常了……咱们万万大意不得,说不定现在人已经在路上了。”

也是后来过了好些日子,大伙儿无意间聊起的时候,才知道这位昔日的镇国大王,早在去年郾城之战的时候,就已经与岳飞有书信往来了。

刘邦还骂他为何早不说,早有了这心,何必耽误自己这么多的功夫。

但韩常说:“刚准备投来着,岳少保不就回临安去了……”

如此,才晓得了他为什么不提起,这提起来不是让皇帝陛下难堪嘛!

“会不会是怕了?”张太尉向来语出惊人,也是由己度人,“官家亲自率军北上,咱们大宋这次有席卷八荒之势,那些金狗怕了倒是正常。”

怕了……

刘邦有些烦躁,颍州北上的路都被断绝了,开封府像是个铁桶一般,谁也不准出入,不管是岳飞那边还是自己这里,对于汴京城是个什么情况,到现在也不知道。

未知就有不确定,不确定就会让他如现在这般烦躁。

“陛下,要不您让臣率两千人出去探探风声?咱们总是待在这里,也终归不是个事儿啊。”

刘邦白了岳云一眼:“那北面现在到处都是陷阱,你从哪里走?”

这几个月来,好消息是一日比一日少了;韩世忠被金国五万人给拉扯着,动也动不了,赵都使和杨都使两个废物,拿下了宿州后几番攻取亳州不得,还接连在那宋国叛将郦琼手底下吃了几轮败仗,岳飞就更不用提了,好不容易拿下了汝州,本来照着计划,金人派军来颍州的话,他那里要轻松很多,几乎可以直取开封了。

但现在,完颜兀术既然没有出现,说明他的精力还是在岳飞的身上。

当真不来了?

“今年就在这儿过年了吧,等过完年还见不着金人……咱们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老子继续从寿州北上,朕还就不信了,那亳州城有多难啃!”

这话刚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

“派人出去说说,就说完颜兀术与韩常一样,准备投降了。”

投降就投降,非要把人家韩常给扯上,韩将军嘴角动了动:

“官家,完颜兀术毕竟已是金国一人之下,又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宗室,说他投降……会不会太假了些?”

韩常说的,也是众人所想的。

就现在这个局面,就算是金国皇帝降了,完颜兀术也不可能会降。

离间这种事儿,恐怕在这人的身上起不了作用。

“你们派人去说便是,说得越真越好,最好带点儿细节……比如说他要把他姐姐妹子送给老子,只想要求得一条生路……反正大概就是这样的,只管说,管不管用日后再看。”

众人皆是称善,皇帝又大手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