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徵摸摸头,总觉得阿叔的语气里弥漫着强烈的不安,可大人不说,小孩子无法多言,当下衣服拍拍,手势乍起,一路小擒拿手灵活的使将出来。两人手腕灵动如蛇,喂招拆招,脚下却不出方寸之地。只是虽不用使大力气,臂膀点到之间也十分消耗力道,尤其阿叔分外不留情似的,偶尔凤徵被扭得痛到眼泪不受控制飙出来,一面记着不能引人注目,只好任眼泪流流,一面想尽办法扳回局面,急中生智险象环生举一反三,平常很快落败的局势居然撑完满满一回合,最终落败。
“虽然败了,但很好,”师学明作回手势,舒气,立定,“畅快!”
“但终归没打赢。”
“学武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
“强身健体!”凤徵跟他一起答。
“‘寂寞对伊水,经行长未还。东流自朝暮,千载空云山。’”师学明望江吟道:“人生多歧,悟常常伴随着灭,大彻大悟,大破大灭,想来其实无味之极,不如畅饮一壶。可惜啊可惜。”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凤徵嘻笑着回赠一首:“阿叔可惜什么,要是想喝酒,偷偷弄喝一壶来喝嘛。”
“你个小鬼灵精,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痛快,真真痛快!”
“要拿酒吗?”
“不了,话足解酒矣。”师学明顿一顿,看住侄女:“你是个女孩子,虽然你阿妈不赞成,可女孩子学一技傍身,不说去打别人,起码不受一般人欺负,还是可以的。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点意思。”
“谢谢阿叔。”凤徵对练武从来怨苦,可此刻乍有点明白了,只是明白的同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下子长大了?肩头若有若无感到了责任?阿叔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