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师学明端来的,舱里人多,谈话声此起彼落,嗡嗡翁连成一片,有孩子的哭闹,有鸦片鬼在铺中间点了灯不住的烧着大烟,环境恶浊,大家都不是很想吃,姥姥吃了很少一点,说有些晕船,躺在下铺睡着了;鹤徵也不太舒服,好在他们四个位置有两个下铺,便让他卧了另一个,凤徵给他揉太阳穴,揉着揉着鹤徵亦阖拢眼帘,他的睫毛自小浓密且翘,凤徵碰碰,又碰碰,心想真是羡慕死女孩子。
轻轻给他拉上薄被,免扰他休息。看看地上,堆了许多行李网篮,以及瓜子壳水果皮,痰啊鼻涕茶叶什么的,她起身找到一只小笤帚,扫了起来,师学明在铺的另一头坐着不知想什么,及扫到他脚下,瞧见她,默默旁观一会儿,许久朝舱门走,向她点点头。
凤徵一喜,将邋遢东西扫做一堆,且等下来处理,悄步跟上,“阿叔?”
“来。”
傍晚红霞满天,船舷上三三两两人聚着,或散步或谈天,凉风拂面,凤徵向前展望,但见上下滔滔,无边无际,大江仿佛由天尽头而来,“阿叔,该让小猫也出来的,这样他会好受多了。”
“我岂愿母亲和亲侄窝在那立锥之地,然而……”
“没事没事,反正统共就两天,阿叔,没事。”
师学明俯首看她,露出自旅店来首次笑容:“倒要你小孩子来安慰我。凤丫头,好久没考校你,小擒拿手练得怎么样了?”
凤徵嘟嘴:“那套才学完不久,你不考考我别的,长拳里的金鸡独立我练得可熟了。”
“阿叔是要指导你最后一遍。”
“最后……一遍?”
“船上气氛不对,”师学明点到即止:“但愿是我多想。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