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崇渊起身让出位置,去扶担心的郑氏。
宋令凝凑到宋令虞面前,拿掉宋令虞额头上的湿帕子,探到没那么烫了,松了一口气对宋令虞说:“哥哥,过去几个月皇上只是把我软禁在了宫殿里,除了没有自由外,其他的都很好,半芙她们都在伺候我。”
湛淮晏并没有杀半芙他们,纵然在岭南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怒火和恨意滔天,他也没对半芙他们下手。
他只是把半芙他们都抓了起来,让他们不能跟宋令虞取得联系,他好模仿宋令凝的笔迹,冒充宋令凝跟宋令虞书信往来。
“也算是皇上救了我。”宋令凝不是刻意帮湛淮晏说话,她在哥哥面前从来都是就事论事,陈述事实。
当时湛淮晏得知了赶走林静微的方式,这也是重伤湛淮玦的原因之一。
之后宋令凝被软禁在宫里,身侧有半芙和又竹等人的服侍,加上湛淮晏特意下过命令,所以宫里无人敢苛待他们。
除了没有自由,她锦衣玉食地住在宫里,还能给小太女治病,陪伴照顾小太女。
宋令虞已经清醒过来了,目光眷恋怜爱地看着妹妹,握紧了妹妹的手。
陈太医把温度适中的药端上来,宋令凝接到手里,准备喂宋令虞,“哥哥,一下子喝了没那么苦,但恐怕你的胃受不住,会吐,我慢慢喂给你好吗?”
宋令虞摇头,“不想喝,我就不能硬扛过去吗?之前几次小风寒,我都扛过去了。”
湛淮晏的心脏一阵阵紧缩得疼,才知道原来宋令虞也怕喝药。
是啊,药那么苦,还是一大碗,没有人喜欢喝药。
当初阿凝在孕期的时候,喝那么多保胎药,却眉头都不皱一下,每次都一饮而尽。
实际上,她只是不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就是旁人,这个认知让湛淮晏又生气又心疼。
“哥哥,要喝的,喝了才能尽快好起来,我让半芙去买蜜饯给你了,等回去了,我再给你做糕点吃好吗?”宋令凝哄着宋令虞,把一勺子药喂到宋令虞嘴边。
宋骋佑凑上前,拿着帕子给宋令虞擦嘴,“娘亲,喝吧,好起来后带我去皇宫住两天,我不想和妹妹、父皇还有娘亲分开。”
小太女今天还没回皇宫,被宋崇渊一起带过来了,拉着宋令虞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
“姐姐,你看我,我陪你一起喝!”不知道宋令仙从哪儿端来一碗药,一仰头“咕噜咕噜”就豪气云天地干了。
显眼包啊,宋骋麟和宋骋音目瞪口呆,都在想做什么能对姑姑表达他们的关心。
“珠玉在前”呢。
结果,宋令仙猝然转回来,抓着侄子的衣襟,一低头,“哗哗”把刚喝下去的药,全都吐在了她的好大侄儿胸前。
宋骋麟:“……”
向来沉稳的宋骋麟在这一刻失去了反应,也不知道是该推开姑姑,还是给姑姑拍拍背。
过了一会儿他屏住呼吸,屏蔽掉药汤的难闻味道,还是抬起手给宋令仙抚着背。
原本药味就难闻,再被宋令仙吐出来,那滋味,就更不用说了,没孕吐的郑氏失了态,用手帕捂着嘴干呕。
宋骋音转过去抓着哥哥,跟宋令仙一起吐。
小太女还好,但大家都吐了,她不吐就显得不合群,于是也凑过去跟着一起吐。
宋骋麟:“……”
宋骋佑走过去,把承担了所有伤害的宋骋麟解救出来,带着他们去洗漱。
宋崇渊哭笑不得,回丞相府拿衣服还没有去街上买的快,就让宋令书和陆氏去自己的成衣铺里给几个孩子拿衣服。
他带着郑氏去漱口。
地上的污秽清理干净。
宋令虞被这么一闹,原本病恹恹的她,这会儿精神多了,睫毛还是湿润着,眼里却有璀璨的笑意。
宋令虞接了药碗来,一口一口喝下去。
“哥哥睡一觉吧,我们全都会陪着哥哥。”宋令虞还在湛淮晏怀里,宋令凝拿回药碗,把半芙买来的蜜饯递给湛淮晏,她就带着人回避了。
湛淮晏把宋令虞抱起来,放在他精壮的大腿上坐着,面对面,宋令虞在他的胸膛里。
湛淮晏的手指里捏着蜜饯,喂给宋令虞。
宋令虞握住湛淮晏的手腕,看着他道:“望舒,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是别拿宋家人威胁我。”
“宋家上下六百多口,是我从前世筹谋到今生,拼上了所有,好不容易才保住的。”
湛淮晏跟宋令虞对视着,墨眸里泛红,“朕报复你什么了?不过就是放几句狠话,假装抄宋家,都是虚张声势,从始至终,朕都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今天,你是故意的。”
宋令虞心里也有很深的创伤,那就是前世宋家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