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不解,办理官籍程序繁琐,怎会这般无声无息地就好了?
“敢问公公,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彭慧道:“可不是么?陛下下旨督促礼部尽快办理此事,礼部不敢懈怠,这还得多亏了您兄长姜大人亲自向陛下奏请此事。”
总之,彭慧前来送官籍,已经被不少人瞧见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得人尽皆知,太后也自然知晓了。
薛执宜只将此事向太后和盘托出,太后听罢,并没有太震惊,倒像是早有预料。
太后没有多言,只摆驾去了长生殿,又不知说了什么,半个月后,薛执宜被传去了长生殿。
她虽恢复身份,但仍是建章宫御侍,并未因此离开皇宫,皇帝突然召见,她有些不明其意,只恭顺拜倒:“奴婢姜婉参见陛下。”
薛执宜低垂眼眸,只感觉到那态度不明的眼神盘旋在头顶。
“姜婉,你以为恭王如何?”
薛执宜一愣,她没想到皇帝会问她这个问题。
“回禀陛下,恭王殿下天潢贵胄,奴婢心怀敬意。”
皇帝不做评价,只道:“若要你嫁他,你可愿意?”
闻言,薛执宜连忙诚惶诚恐叩拜:“奴婢自知,从前有幸得陛下赐婚,但时过境迁,奴婢早已不敢肖想!”
面对薛执宜的态度,皇帝眼中却是审视与怀疑:“你身份不明之时,的确配不上,但如今你兄长已是大理寺少卿,且前途无量,不说做正妃,做个侧妃也是够格的,恭王更是主动求娶,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他打量着薛执宜,微微眯起眼:“说实话,你若是想,朕可以成全你。”
薛执宜俯首,眼珠子转得飞快,她察觉到了皇帝言语中的试探,语气愈发惶恐:“奴婢有几句肺腑之言,但恐冒犯君威。”
“你说,朕恕你无罪。”
得到这个承诺,薛执宜才稍稍平稳了气息,道:“奴婢与兄长无父无母,兄长虽得陛下厚爱,身居要职,但在京中,我们兄妹二人无枝可依,亦心知肚明,太子之争万分凶险,一朝不慎便会危及身家性命,皇子身为天家血脉,尚有余地可退,可奴婢与兄长这般毫无根基之人,一旦出事,便是万劫不复,党争,不是我等白衣出身的人家配参与的。”
她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缓缓跪直了身子:“月明星稀,鸦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兄长深知,大雍唯一可依傍的树不是某个人,而是身处龙椅之上的君主,于兄长而言,生存之道便是以绝对的忠心效忠于君主,更何况兄长自幼苦读圣贤书,忠君爱国之道早已刻骨入髓,此生唯一所求便是以一身才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