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家都慌了,我是后来才想起这个问题的。”她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卧室门,“而且这几个月,有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时候我会听到浩子在夜里和人低声打电话,但我一进去他就装睡。还有一次,我发现他的轮椅扶手上有泥土,可他明明一整天都没出门。”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最奇怪的是,有一次我买菜回来,听到他在房间里大笑,说着‘你们谁也想不到’,但当我进屋后,他又恢复成那副虚弱的样子。”
我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你是说,陈浩可能不是真的瘫痪?”
“我不知道,”她痛苦地抱住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每天的痛苦不是装的,我帮他做康复训练时,他能疼得满头大汗。”
我正要再问什么,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林晓梅立刻站起来:“可能是浩子醒了,我去看看。”
她走进卧室,我留在客厅里,心思纷乱。如果陈浩的瘫痪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装?是为了博取林晓梅的同情,让她回到身边吗?但这代价也太大了。如果不是假的,那林晓梅说的那些奇怪现象又怎么解释?
过了一会儿,林晓梅推着轮椅出来了。轮椅上坐着的男人让我几乎认不出来——那是陈浩,曾经意气风发的学长,如今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脖子以下盖着一条薄毯,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小颖来了。”他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
“浩哥,”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你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他叹了口气,“拖累晓梅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林晓梅站在他身后,眼神复杂。
我陪他们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陈浩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像是很疲惫。但有一次,当林晓梅去厨房倒水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迅速扫视了房间一圈,那眼神锐利而清醒,完全不像个病人。但当林晓梅回来时,他又恢复了那副虚弱的样子。
这个发现让我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临走时,林晓梅送我到门口,我低声问:“你一个人照顾他,不害怕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习惯了。再说,他这样,能做什么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注意安全,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回家的路上,我心神不宁。陈浩那一闪而过的眼神让我确信,事情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我没有证据,只有模糊的直觉。
周一上班时,我完全无法集中精力。部门经理在会上点名批评了我负责的报告数据错误,我勉强道歉,心里却想着林晓梅和陈浩的事。下班后,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那个小区。
这次,我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在楼下徘徊。林晓梅家的窗户亮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我站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犹豫着是该上去还是该离开。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晓梅匆匆从楼道里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快步向小区门口走去。这么晚了,她要去哪?把陈浩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她走得很快,不时回头张望。我保持距离跟着,见她进了一家咖啡馆。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她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对面已经坐着一个戴帽子的男人。由于角度问题,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能看出他们交谈得很紧张。
大约十分钟后,林晓梅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然后抓起包冲出了咖啡馆。我连忙躲到一旁,看着她抹着眼泪跑回了家的方向。
等她的身影消失后,我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店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正要离开,我假装不小心撞到了他。
“对不起!”我说着,趁机看清了他的脸——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面相普通,但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帽檐,什么也没说就匆匆离开了。
这件事让我更加确信林晓梅有事情瞒着我。第二天,我给她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她最近怎么样。她声音疲惫,说一切都好,明显不愿多谈。
挂断电话后,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再去一次她家,这次要趁她不在的时候。
周三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来到林晓梅家楼下。我知道每周三下午她会去超市采购,这是最好的机会。确认她出门后,我用她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内静悄悄的,窗帘拉着,光线昏暗。我轻声叫了一声:“浩哥?”
没有回应。看来陈浩可能在睡觉。我小心翼翼地开始查看客厅。抽屉里都是日常用品,没什么特别。我正觉得自己多疑,突然注意到电视柜下方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缝隙。伸手一摸,竟然是一个隐藏的小抽屉。
我轻轻拉开它,里面只有一本笔记本。我翻开一看,心跳骤然加速——这是林晓梅的日记本!
我迅速浏览着最新几页的内容:
“10月15日:他又在半夜打电话,以为我睡着了。我听到他提到‘钱’和‘证据’,声音那么冷,完全不像平时的他。我好害怕,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10月22日:今天发现轮椅上有泥,可他根本没出门。除非...除非他晚上自己出去了?但这不可能,医生说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11月3日:今天遇到了小李,他说浩子出事前曾找他帮忙,说有人要害他。小李当时以为他疯了,现在想来是不是知道太多才遭殃?”
“11月10日:我是不是该告诉小颖一切?但会连累她的。再等等看吧。”
日记里的内容证实了林晓梅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我正要看更多,突然听到卧室传来轻微的声音。我慌忙把日记放回原处,关好抽屉,刚站起身,卧室的门开了。
陈浩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小颖,”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晓梅不在家。”
我心跳如鼓,强装镇定:“浩哥,我来看看晓梅,敲门没人应,但发现门没锁,就进来了。”
他的眼睛像两把刀一样盯着我:“门没锁?”
“是啊,”我勉强笑道,“你也劝劝晓梅,这么大意可不行。”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那几秒钟像几个小时一样漫长。最后,他叹了口气,又变回了那副虚弱的样子:“是啊,这孩子总是这么马虎。辛苦你来看她,等她回来我告诉她。”
我如蒙大赦,忙说:“不用了,我改天再来。”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子。出门后,我靠在墙上,心跳久久不能平复。陈浩绝对有问题,他的眼神、他的语气,根本不像一个全身瘫痪、神志恍惚的病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接下来的两天,我试图联系林晓梅,但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发微信也不回。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蔓延。
周六一早,我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去了她家。敲门无人应答,我拿出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晓梅?浩哥?”我喊着,没有人回应。
客厅里没有人,卧室门虚掩着。我推开卧室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陈浩躺在床上,面色青紫,已经没有了呼吸。而林晓梅不见踪影。
我颤抖着手拨打了120和110,然后站在客厅里,大脑一片空白。警察和医生很快赶到,确认陈浩已经死亡多时,初步判断是窒息身亡。
“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一个警察问我。
我机械地点点头,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和这家的关系。
“死者妻子呢?”警察又问。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她。”我突然抓住警察的胳膊,“你们一定要找到晓梅,她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