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想法是……避其锋芒?”林宗泽语气中,透露出的悲观,徐子晋怎会听不出?
林宗泽咧开嘴苦笑:“跑?我们能跑去哪里?就算能跑几天,到时候没粮吃,要么下面的人做鸟兽散,要么我们就真像流寇般的到处去抢。”
“跑是肯定不能跑,只能硬扛,只有扛过去,我们才有活路。最不济也要想办法,耗到官军补给上不来,自己撤走。”无论是逃跑,还是正面对决,林宗泽都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只有寄希望于,倚仗寨门修筑的防御工事,尽可能的消耗官军,直至官军自行撤退。
沉默了一会儿,徐子晋问道:“你没问问许老弟?说不定他有什么奇招,可以退敌。”
前几次对上捕快和巡检,表面上,都是林宗泽带着一帮老兄弟冲杀在前,但事实上,徐子晋很清楚,决定胜利的关键,基本上都是出于许山海的谋划。
无论是最开始,带着捕快在山中乱转,找机会逐一击杀,还是放捕快进村,让罗里达用“大炮仗”攻其不备,到巡检来犯,用陶瓮藏火药,炸死炸伤一大片弓兵。正是许山海层出不穷的手段,才使他们以弱敌强,一次一次的取得胜利。
“这些日子忙着建营地,我与他碰面少。”其实林、许二人见面也不算少,但是碰面之后,林宗泽记挂着营地,聊不了几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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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两人不再说话,一坛酒、半只斑鸠,只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偶尔一阵山风吹过,送来篝火旁的嬉笑,溪流对岸,不时的爆发出一阵欢呼,在山谷中飘荡。
“三哥,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又灌了一口酒之后,徐子晋突然幽幽的问道。
正啃着斑鸠腿的林宗泽,明显一愣,片刻之后才说:“时至今日,我也闹不明白他是什么人。”
“你说他文文弱弱的像个读书人,可是一手的箭术却无人能及,尤其那把弓,绝非凡物。”曾经听林宗泽说过,许山海一人一弓,击杀数个山贼,解救整个村子于危难。
在与捕快和巡检的交手中,虽然出手不多,但箭无虚发,尤其是一箭射倒黄武,那是徐子晋亲眼所见。
“平日里,带兵之事,他毫不关心,可每每与官府的人交手,他总能拿出奇制胜的办法。他自诩没有从军经历,可是,重情重义,临危不惧,又像极了军中之人的性情。”韦阿洪几次求助到自己头上,最后都还是许山海出面化解了难题,徐子晋对此的印象尤为深刻。
见林宗泽不搭话,徐子晋继续说着心中的疑惑:““看他白白净净,细皮嫩肉,根本不像是干过农活的人,可他却很清楚,农人看重什么,所以,之前在村中,他只用了三两招,便把村里人拉过来,与我们站在一起。”
“这个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可偏偏他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令人费解。”徐子晋又想去拿酒坛,没料到,却被林宗泽伸手拦下。
“子晋呐,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没往深处想。”拦下徐子晋伸向酒坛的手,林宗泽终于搭话。
“箭术好,不难,勤于练习便是,但是你想过没有,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射杀数人,那份胆识,如果没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世间有几人能做到?说好听了是‘艺高胆大’,说不好听,那是心狠手辣。“林宗泽幽幽的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都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徐子晋见多了,刚上战场的新兵,被吓到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大小便失禁的模样。
“三哥,你的意思,他本是刀口舔血之徒?”徐子晋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宗泽摇摇头:“我观察过,他脚下轻浮,与常人无异,不像是习武之人。”
“况且,我多次试探与他。他之前提出,让秃子掌管钱财,撇清自己,并且之后又反对把缴获的金银分给大家,由此可见,他对钱财没有贪念。他也反对取那些大户性命,甚至连大户家中的下人,他多有照拂。这不是嗜杀之人的该有的样子。”林宗泽的一番话,让徐子晋恍然大悟,眼前的三哥并非外人所见的那样,毫无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