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半生都在疲于自证,证明自己并不是命格不详。谢弥是自己跌下去的,与他何干。嘉贵妃的那个孩子自小就身子孱弱,本就活不长。
还有……还有长埋在边关的将士,是蛮人凶残,刀剑无眼。为何这桩桩件件都要算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说累了,也说倦了。
不详便不详罢,这一世也就这样。
可现在却头一回有人拦在自己跟前同那些人辩驳,大声的说是他们错了。
谢宴辞喉头滚动了一下,心底仿佛渗透出点点酸涩液体,揉杂着怜惜和庆幸,涨的浑身发痛。
在昏暗的马车里,他突然笑了。
老天爷到底还是眷顾他的。
姜稚一怔,却见谢宴辞笑得的轻松,他的眼底再没了沉淀着的阴郁,渐渐亮了起来:“你且等着,爷这便去受了那杖刑。”
眼看着姜稚说完让谢宴辞受刑,宴王府的马车便没了动静。
谢弥神色莫辩,安静的站在原处,眼底染上抹失望:“你说,他还要困住自己多久。”
福公公死死低着头,不敢答话。
谢弥抬头看了眼天边的一轮弯月,转身向马车走去。
一副不想再管的模样。
尚嵘急了,顾不得遵卑一下子站了起来:“殿下若是这般走了,宴王该当如何?”
话音刚落,一道慵懒的声音接了话头。
“还能如何,自然听本王爱妾的,敲登闻鼓。”
谢弥脚步一顿,回过身去。
却见谢宴辞不知何时下了马车,姿态风流带着一贯的不羁与轻慢:“好戏还未开始,太子殿下便急着走了?”
“四殿下,你这是想做什么?!”福公公急的差点跳脚。
他也是怕了宴王,只要一挨着他准没好事。
谢宴辞并未被他的防备所恼,勾着唇:“公公怕什么,做弟弟的还能害了兄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