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之妾崔氏、许氏一同劝谏道:“官年已老,奈何不为百口计!”
沈攸之指示裲裆角,由两妾审视,乃是素书十数行,写着明帝刘彧与沈攸之的秘密誓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恐怕也是捏造出来。两位妾室颇识文字,阅罢后亦不便多言。
沈攸之复遣派使者前往约雍州刺史张敬儿,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事庾佩玉,巴陵内史王文和等,共同举兵。
张敬儿本由萧道成差遣,监制沈攸之的,当然是不肯照约,即而将来使斩杀完讫,然后驰表上闻。
刘怀珍、王文和,也与张敬儿互相有关联联,于是依法办事。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则是模棱两可,共守中立,文和胆力最小,一俟到沈攸之出兵,便弃去州城,奔往夏口。
沈攸之又贻萧道成书云:“少帝昏狂,应与诸公密议,共白太后,下令废立,奈何私结左右,亲加弑逆,乃至暴尸不殡,流虫在户,凡在臣下,莫不惋骇;且闻擅易朝旧,密布亲党,宫合管龠,悉付家人,我不知子孟即汉霍光。孔明即诸葛亮。遗训,曾否如此!足下既有贼宋之心,我宁敢捐包胥之节!”书中语恰也近理,可惜他未必为公!包胥即是楚申包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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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书驰达萧道成,萧道成自然看后,自然动恼,当即入守朝堂,命侍中萧嶷代守东府,抚军行参军事萧映前往镇守京口,萧嶷和萧映都是萧道成之子,故特别托付重任。长子萧赜本来出佐晋熙王刘燮,以长史行郢州事,刘燮徙镇扬州,萧赜升任左卫将军,随刘燮东行。刘怀珍致书萧道成,谓夏口冲要,不宜失人,萧道成于是给与萧赜书信,令他择能代任。
萧赜举荐郢州司马柳世隆自代,柳世隆得奉朝命为郢州长史,辅佐武陵王刘赞。刘燮徙扬州,刘赞镇守郢州。
萧赜临行时,对柳世隆说道:“我料攸之必将作乱,一旦变起,倘焚去夏口舟舰,顺流东下,却不可当;若留攻郢城,顿兵不进,君为内守,我为外援,攸之不足虑了!”
柳世隆应声如约,萧赜于是启行。
甫至寻阳,已经听闻萧攸之发难,朝廷尚不见处置。或劝萧赜速赴建康,萧赜摇首道:“寻阳地居中流,密迩畿辅,我今当留屯湓口,内卫朝廷,外援夏口,保据形胜,控制西南,这是天授机会,奈何弃去!”
左中郎将周山图亦极端赞成。萧赜即奉萧燮镇湓口。军事悉委山图。周山图截取行旅船板,筑楼橹,立水栅,旬日办竣,使人驰报道成。
萧道成大喜道:“赜真不愧我子呢!”仿佛曹操与曹丕。遂授萧赜为西讨都督,周山图是副。萧赜又恐寻阳城孤,于是上表移邵陵王友一同镇守湓口,但留别驾胡谐之守住寻阳。这是防沈攸之推戴邵陵,故表移湓口。
适前湘州刺史王蕴,因母丧辞职,还过巴陵,与沈攸之潜相结纳,及入居东府,为母发丧,欲乘道成出吊,把他刺死,偏萧道成狡猾,先事预防,但遣人吊唁,并未亲往。王蕴计不能遂,于是与袁粲、刘秉,共图别计。将吏黄回、任侯伯、孙昙瓘、王宜兴、卜伯兴等,皆与通谋。
萧道成亦防袁粲立异,自至石头城,与袁粲计事,袁粲拒不见面,通直郎袁达,劝袁粲不应相拒。袁粲答道:“彼若借主幼时艰四字,迫我入朝,与桂阳时无异,我将何辞谢绝?一入圈中,尚得使我自由么?”遂不从袁达之言。也是误处。
萧道成另召褚渊入宫商议,每事必谘,格外亲昵。褚渊前为卫将军,遭母丧而去职,朝廷敦迫不起,袁粲独往劝褚渊,褚渊于是从命。及袁粲为尚书令,亦丁母忧,免官守制,褚渊亦亲往怂恿,力劝莅事,袁粲终不为动;褚渊由是恨袁粲。小事何足介意,褚渊之度量可知!至是进宫对萧道成说道:“荆州构衅,事必无成,明公先当防备内变,幸勿疏虞!”道成点首称善。
已而袁粲与刘秉等谋划诛杀萧道成,拟告知褚渊。众谓褚渊素附萧道成,断不可告,袁粲说道:“渊与彼虽友善,但事关宗社,渊亦不得大作异同;倘成不告,是多增一敌手了!”
此着大误。遂把密谋告于褚渊。褚渊愿为萧氏爪牙,当即转告给萧道成。萧道成即遣军将苏烈、薛渊、王天生等,前往戍守石头城,名为助袁粲,实是监视袁粲。又因刘韫为中领军,卜伯兴为直合将军,与袁粲相通,特派王敬则一同直合,牵制二人。
袁粲谋划矫造太后令,使王韫与伯兴,率宿卫兵攻打萧道成,由黄回等为外应,定期举事。
刘秉尚在都中,届期这一日,禁不住心惊肉跳,那起事的期间,本在夜半,偏刘秉胆小如鼷,竟然于傍晚时候,载家属奔往石头城,部曲数百,张皇道路,袁粲闻刘秉骤至,忙出来相见,道:“何事遽来?这遭要败灭了!”
刘秉泣答道:“得见公一面,虽死无恨!”笨伯岂可与谋?说着,孙昙瓘亦自京奔至,袁粲越加惶急,但也想不出甚么方法,只顿足长叹罢了。
丹阳丞王逊,奔走告于萧道成,萧道成亦已大略悉知,即遣派人秘密告于王敬则,使他杀刘韫、卜伯兴等人。时,合门(宫殿的侧门)已闭(已经关闭),王敬则欲出无路,亟令凿通后垣(“后部的墙”),佩刀出走。趋至中书省,正值(正好遇到看见)刘韫列烛戒严,危坐室中。突然看见王敬则闯入,便惊起问道:“兄何为夜顾?”
(文中的“列烛”指的是古代贵族或仪式场合中,将多支蜡烛整齐排列点燃的照明方式,常用于营造庄重氛围或提供夜间照明)
王敬则瞋目看向刘韫道:“小子怎敢作贼!”一面说,一面用手拔刀。刘韫忙抱住王敬则,怎禁得王敬则力大,用拳掴打他脸颊。
刘韫不胜痛楚,晕到地上,被王敬则拔刀一挥,立致殒命。王敬则持刀来到伯兴处,伯兴猝不及防,也被杀死。
苏烈、王天生等,已据住仓城,与袁粲相拒,萧道成又遣军将戴僧静,助苏烈攻打袁粲。
袁粲遣孙昙瓘出战,与苏烈等相持一宵,到了黎明,戴僧静攻毁府西门,刘秉在城东回望,见城西火起,竟与两个儿子,逾城逃遁离去。真不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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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粲亦料不可守,下城告谕子最道:“早知一木难支大厦,但因名义至此,死不足恨了!”语尚未已,戴僧静已经逾城进击。子最奋身翼粲,为僧静斫伤。粲涕泣向子最说道:“我不失忠臣,汝不失孝子。”遂与子最力斗数合,俱为所害。百姓为袁粲哀谣道:“可怜石头城,宁为袁粲死,不为褚渊生!”有志无才,徒付一叹。
戴僧静既杀害袁氏父子,复召集各路军队,前往追杀刘秉,驰至额檐湖,得将刘秉父子拿住,立即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