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卫瓘无词可答,走出去报告给钟会。蜀将姜维,得此知信,发觉钟会的异心,认为可以趁机复兴蜀汉,便进语钟会说道:“听闻您自淮南平叛以来,算无遗策,晋道克昌,都是您的功劳。如今又平定蜀地,威德振世,百姓拜服您的高功,君主敬畏您的谋略,您难道想如此安然归去吗?韩信在战乱时也不愿背弃汉朝,却在太平时遭受猜疑;文种不从范蠡归隐于五湖,最终伏剑妄死,这些岂是昏君愚臣的情况?而是利害导致的。现在您大功既立,大德已着,何不效法陶朱公泛舟绝迹于江湖,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子云游呢?”
这就是故意反激。
钟会笑答道:“您说得太过高远,我做不到,况且如今的形势,或许不是只能归隐。”
姜维接口说道:“公若不愿高蹈,凭公智力,何事难为?无烦老夫陈策了。”分明是逼他谋反。
钟会于是屏去左右,与姜维议定秘谋,即与卫瓘联名上书,告邓艾的反状。
司马昭既而防备邓艾,复防钟会,先请魏主下诏,囚禁邓艾押解入京,一面使钟会进兵成都,一面令贾充将兵入斜谷,自奉魏主曹奂之令出屯长安。着着防到,司马昭才实过钟会、邓艾。
钟会接到诏敕,便欲麾兵直进,姜维急劝钟会道:“艾若拒公,必且劳动兵戈,不如先遣监军卫瓘,前去收艾,然后进兵不迟。”钟会极口称善,立刻派遣卫瓘引兵百骑,前往拘拿邓艾,自率全军继进。
卫瓘却也乖巧,明知前去收押邓艾,危险异常,他却就夜间驰往成都,待晓入城,托言有要事密商,径至邓艾卧室中。
邓艾尚高卧未起,卫瓘竟叱令从兵将邓艾捆缚住,邓艾之子邓忠起身入问,亦为所执拿住了,卫瓘因而厉声大呼道:“奉诏收邓艾父子,余皆不问。”
当下牵邓艾父子进入槛车(囚车,关押犯人的拉车)。待至邓艾部众齐集,意欲阻挠,偏城外已由钟会大军,一拥直入,众人乃不敢再动,听钟会处置,钟会入城告谕众人,各守专职,但派遣将吏把邓艾父子押送去洛阳。
忽然由魏朝廷颁到哀诏,乃是郭太后病亡,钟会乘机谋变,佯装召诸将举哀,驱置一室,待至祭拜哀毕,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纸,向众宣言道:“太后有遗诏颁来,使会入讨司马昭。”
诸将问司马昭有何罪?钟会拔剑置案道:“南阙弑君,罪状昭然,诸君如甘心从逆,请试吾剑!”
众人皆感惊愕,勉强应命。钟会却将诸将禁锢住室中,不准他们私自外出,独卫瓘诈称有疾,得居外廨。
钟会因卫瓘手下无兵,许令自由;复与姜维密议起兵,使为先驱,姜维一口应承,但言诸将未服,不可不防。
钟会即举剑示姜维道:“有此物在,何必多忧?”
姜维大喜趋出,前往报告后主刘禅道:“愿陛下忍辱数日,便可使社稷复安,日月重明了。”哪知汉祚已终,不能再挽,才隔一宵,就起变端。
魏朝廷的护军胡烈,亦被锢禁在室中,独其子胡渊尚在外面,胡烈暗中命亲兵与在外的儿子胡渊联系,写信欺骗说:“丘建秘密传出消息,钟会已经准备好大坑和数千根白色大棒,想要以赐给每人一顶白帽并拜为散将的名义,将城外所有驻军都引入城中坑杀。”
这一消息被亲兵一夜之间传遍钟会军中,导致士兵们自发地攻入成都杀死钟会等人。
胡烈之子胡渊闻语大惊,传告诸军,一夜之间传到皆遍,到了日中,由胡渊击鼓召集众兵,顷刻便集至万人,杀入殿中。
钟会方与姜维共坐内殿,密商出兵事宜,蓦然听闻殿外有鼓噪声,钟会惊起道:“莫非是外兵变乱么?”
姜维答说道:“就使有变,一击便了!”语尚未毕,乱兵已经闯入。
钟会急拔剑出御,忽然被一箭射着,仓猝倒地;姜维尚欲救钟会,忽然觉得心痛难当,乃仰天大呼道:“我计不成,岂非天命?”说至此,就举剑自刎,须臾毕命。人定不能胜天。乱兵将钟会杀死,再剖开姜维腹部,胆大如卵,并皆咋舌,于是乘势杀掠,骚扰全城。
胡烈等也穿屋驰出,一同行凶,不但姜维家属,尽遭屠戮,甚至蜀汉太子刘璇,及蜀将数人,也为所害;蜀民死亡无数,积尸盈途,无辜百姓遭劫。还亏卫瓘出来弹压,好几日才得平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邓艾旧部将吏,飞快骑马追上邓艾,幸得相遇,忙将邓艾父子,放出槛车,仍向成都回来。
将至绵竹,看见有一彪军驰至,邓艾仔细审视,先驱为部将田续,当即拍马相迎。
田续忽然手起一刀,将邓艾劈落马下,邓艾儿子邓忠向前救父,又被田续顺手杀死。这是何因?原来田续之前越阴平,畏难不进,被其叱辱一番,心中记恨,此次为卫瓘所遣,叫他袭杀邓艾父子,免得邓艾还蜀报仇,田续只说是奉诏诛杀叛逆,无人敢抗,当即持邓艾首级还报。既而贾充入蜀,遂将后主刘禅等,共徙洛阳。蜀臣惟秘书令却正,及殿中督张通,随刘禅北行。
司马昭已奉主回洛,待刘禅到来,封他为安乐公。司马昭邀请刘禅与宴,命人演奏蜀乐,却正等并皆感伤,刘禅乃嬉笑自若。司马昭乃语贾充道:“此人可谓无心,就使诸葛亮尚存,亦难保护,何况是一姜维呢?”
于是司马昭复问刘禅道:“颇思蜀否?”
刘禅答说道:“此间乐,不思蜀了!”安乐公名符其实。待至宴毕,刘禅辞别回邸,却正入内室对刘禅说道:“主公前次失言,倘他日再如前问,应流涕相答,说是先人坟墓,远在蜀中,怎能不思?”
刘禅点首记着,后来果然由司马昭再问,刘禅依却正之言回答司马昭,只苦一时无泪,乃闭目作态。
司马昭忽而问道:“此语何似却正所言?”
刘禅开目惊视道:“诚如尊命!”
司马昭不禁失笑,左右亦吃吃有声。刘禅乃惘然告退,但亦得使人不疑,安享余生。至晋泰始七年,方才病终,倒也活得六十有五岁,这且搁过不提。呆人呆福。
且说吴主孙休嗣位六年,因蜀使告急,曾遣大将军丁奉向寿春,偏将丁封、孙异向淝中,为蜀声援;嗣闻蜀已入魏,于是令各军退回,惟心中不能无忧,奄忽成疾,猝致不起。
孙休遂召丞相濮阳兴入宫,嘱咐后事,孙休已不能言,但握住濮阳兴手,使太子闯隼窗菁,算是托孤的遗命,是夕遂殁。
濮阳兴却与左将军张布商议,谓蜀已新亡,势将及吴,太子年尚幼弱,恐难保国,不如迎立乌程侯孙皓,较为得计,张布也即赞成,遂入宫禀告朱后。朱后是一柔顺的女流,潸然答道:“我一寡妇人,何知大虑?但凭卿等裁决罢了。”妇道尚柔,此处似因柔召祸,但误在兴、布,不能为朱氏咎。
濮阳兴等人趋出,便迎孙皓嗣位,改年号为元兴。当即为孙休发丧,奉葬定陆,追谥休为景皇帝。
孙皓为孙休从子,既已入嗣休位,时年二十三岁,例应尊孙休之后朱氏为太后,且群臣已将太后玺绶,送入宫中。
偏孙皓将玺绶夺还,但号朱氏为景皇后,独崇谥父和为文皇帝,尊庶母何姬为太后,封孙休之子次豫章王,勒令就国,立妃滕氏为后。乃是故卫将军滕胤族女,父名牧,得封高密侯,拜卫将军。
孙皓初次颁发优旨,如发仓廪,赈贫乏,放宫女,出苑禽等事,倒还有些贤明;后来骄淫不道,沈湎酒色,丞相兴与将军布,未免生悔,轮流进谏。
孙皓竟目为怨谤,杀毙两人,寻且逼死朱后,及后二子,残忍咳绱耍怎得久存?
孙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