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瞻看着她一下一下撇着杯沿,轻笑出声。
“母后的意思,儿臣不算天家之人?”
庾太后正经看他:“哀家没这么说,给臣下体面的事你尽可做得,可是侍中、中常侍,还有朝里的几个武将,哪个赏不得,为何偏是赏给太常卿?”
“太常卿哪里不如母后说的这几位?”
庾太后没有预料到司马瞻这个态度,自然也能察觉出他语气中的不悦,于是挑眉看了他一眼。
“哀家听闻,太常卿似乎官声不太好,没有旁人那么规矩呢。”
“那,是何处不规矩?”
“长得就不规矩!”
司马瞻老实跪着,嘴上却没屈服。
“母后一会儿说儿臣抢了皇兄的差事,一会儿又说易大人不规矩,儿臣只是不知,究竟哪句才是母后的真心话?”
庾太后原本就在忍着他一连串的诘问,此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水顿时倾泼出来。
她自认将两个亲生的皇子都教养得很好,文能安邦平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
当然,最让她欣慰的是他们都极为孝顺,许多年来对自己一直毕恭毕敬,拱伏无违。
这个二儿子,甚至比皇帝的性子更温吞更乖顺。
然而今日,实在有些放肆了。
“你现在是为了一个朝臣,来跟哀家顶嘴吗?”
“儿臣不敢,只是不理解母后因何为了一个功德主就如此震怒。”
“你说呢?你以为哀家在后宫足不出户,外头的事就一点也没有耳闻,数月前京中就有传闻,说你同他有染,哀家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君臣有别,莫要失了皇家体统。”
司马瞻仍然面不改色:“母后多虑了,儿臣是母后看着长大的,必不是分桃断袖之属。”
又低头思忖片刻,觉得也不能一味唱反调,否则会适得其反。
因而向庾太后磕了个头:“是儿臣有罪,不该让母后操心。”
庾太后见他态度转圜,方才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就知道,她的儿子是孝顺的。
也不可能心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