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劳伦斯觉得是时候终止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了,“你说的画在哪?能让我看看吗?”
“我不建议您这么做,大人。”女人,用一只手捏着身上的床单,一手举杯啜饮。随后她把酒杯稳稳地放在床边,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那些画就像丑陋的伤疤,欣赏它们不会带来任何享受。”
听到这样的描述,劳伦斯的好奇心更强了。
“让我看看吧。”
……
劳伦斯如愿看到了那副被藏起来的油画。画面中央是一位浑身是血,瘫倒在台阶上的金发男子。他的盔甲被一柄柄长矛、阔剑刺得支离破碎,他撑开嘴唇,任由鲜血从嘴角更快流逝,似乎在用最后的力气诅咒可悲的篡位者。在他身旁,一个满手是血的健壮男性高举着闪耀的王冠,仿佛在宣告胜利。让劳伦斯感到遗憾的是,举起王冠的男人脸部似乎被火燎过,变成了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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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描述了菲利普谋杀斯托姆三世的场景,它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弗朗西斯伯爵的次子小弗朗西斯。”女人似乎知道劳伦斯想问什么,便毫无保留地解释道:“菲利普上位后曾不止一次想毁掉这幅画,但每当他有这个念头时,斯托姆的恶灵便会恐吓他,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有一次,忍无可忍的菲利普让卫兵把画丢到火炉里烧掉,但仅仅是几分钟后,菲利普便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不得已他又让人将画从火炉里取了出来。奇怪的是,那幅画被火烧了好一会,却完好无损,整幅画唯有菲利普的脸部被熏黑了。后来,这幅画便一直被扔在杂物间里,除了历代杂物间的管理者外,几乎没人见过它。”
劳伦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可不觉得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毕竟他坚信星辰间没有鬼魂,那些离谱的传说都可以通过科学手段加以解读。这幅画描述的仅仅是菲利普篡位的历史,一段菲利普血裔不愿提起的往事,仅此而已。
“另一幅画呢?”劳伦斯问道。
“我不建议您看它,大人。”女人好心劝道:“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大人。那幅画很…邪恶,前段时间我在打扫杂物间时无意中看到了它,为此我精神恍惚了很久。您明白吗,光是想到和那幅画共处一室就让我惊恐万分。”
“让我看看它。”劳伦斯意识到,也许圣女真正想让他看的就是那幅画。
“就在书架后面,被压在一沓信纸下面。原谅我大人,我不敢去那里,我不敢碰它…”
“好吧。”劳伦斯耸了耸肩,按照女人的指引,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幅画。
超乎想象。时间在这一瞬间放缓,劳伦斯感觉大脑变得迟缓错乱,无法正常思考,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目中所见。他几乎立刻就要闭上眼转过身去。
无法忍受,无法形容,无法理解。
那幅画的背景是一片由垂死星辰和腐烂大地组成的混沌沼泽,无数扭曲而夸张的线条组成了腐化的畸形镜像,仿佛密密麻麻的蛆虫啃食着一切已经面目全非的残骸。奥兰多公爵骑在一头地行龙背上怒吼着,将他的长剑——猩红女王,奋力劈向挂在他腿上的恶魔。那沉重的挥击力度简直荒唐,哪怕是一幅油画,劳伦斯都能轻易从画面中感受到强悍的力量。更多恶魔的尸体倒在地行龙脚下,那炸裂残破的头颅只剩一圈沾满血迹与脑浆的扭曲碎肉。劳伦斯曾听一些老兵提起过,恶魔的一记重拳足以把人类的头骨打碎,然而即使是如此强悍的恶魔,在奥兰多公爵面前也如孩童般无力。劳伦斯见过战场,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恐怖可憎的景象。血腥与恶臭仿佛扑面而来,那些四分五裂、撕碎断折、身形扭曲的尸体,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