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清厉声喝道,跳下马来,他三步并做两步,把被推倒在地的老人家扶起来,“你们看他的手,虎口手心只有农具磨出来的茧子,丝毫不见练家子的训练痕迹,他白发苍苍,腰也直不起来,这孩子,有十岁吗?”
“看着他们,你告诉我,这些都是贼匪?”
“倘若你们无眼,那也有嘴,可以去问,有耳朵,可以去听!你们问了吗?听了吗?只听伤人者的一面之词,只看自己想看的那一面,就把它当做现实,你们也配读圣贤书,也配图谋青云,想做父母官的那一天吗?”
秦扶清咄咄逼人,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直接把众人不想承认的现实摆在面前。
这些读书人,根底实在太软弱了。
他们读了十几年圣贤书,还没学会怎么为人,就想着如何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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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子上下两个口,吃拿卡要,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别问。
这些官场隐形规则,他们倒是玩的挺溜。
众人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倘若说秦扶清用才华打压他们,他们还能硬着脖子说句不服气,可现在眼睁睁的事实摆在面前,叫他们这些面皮薄的人如何狡辩?
“大人!您肯定是个当官的吧!求求你救救我们!”
“老人家,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来替你做主!”
被推倒的老人家听到秦扶清的慷慨之词就像是看见救星了一样,扑通跪在地上,抱着秦扶清的腿不肯撒手,还没诉苦呢,一张嘴就老泪纵横,哭的说不出话来。
关键时候,那个男孩表现出来惊人的冷静,他口齿清晰地道:“大人,事情并非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们不是贼匪,也没有抢李家的粮食!村里人的粮食是找别人买的,李家让我们只能买他们的粮食,可他们的粮食一斗就要三百多文钱,我们早已经没钱买粮食了!好不容易有人卖便宜粮食,他们却不许我们买,买了还要抢走!”
众人听罢,心虚地对视。
赵公子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去别处买粮,难道城里就没便宜粮食可卖了吗?”
“谁肯好心卖给我们?城里的粮食卖的都贵,还只许我们买李家的粮食!”
“这不对吧,你这黄口小儿莫不是在骗人,我们住在城中,倘若真有这样的事,怎么不曾听人说起过?”
“你不该问我,就像这位大人说的一样,你用自己的嘴去问了吗?去听了吗?”男孩仗着秦扶清在身边,大胆而愤怒地向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发出灵魂质疑。
“这……”
读书人们哑口无言。
“停下,你们都别抢了,快停下!”
周霆叫停李家人的动作,那些,下人迟疑地看着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管事,怎么办?”
“先等等,我去问问情况。”
李管事作为领头人,向前一步,对读书人们作揖道:“各位贵人,有何贵干?”
“你们是在抢百姓的粮食,还问我有何贵干,谁让你们抢粮的?”
周霆人高马大,站在李管事前高声询问,直吓得人胆寒。
李管事支支吾吾,“我们老爷,这是我们李家的家事,贵人不该问的。”
“家事?无辜百姓被抢,你说是李家的家事?这些百姓是卖身给李家为奴了?”
“并没有。”
“那他们是欠你们钱了?”
“这,可能吧。”
“不可能!我们根本不欠李家的钱!”
“就是!我们租李家的地,收不出来庄稼还要给李家交租子!一分租子都不能少!少了就要把家里女人抵去做牛做马!”
李管事被村里百姓的声援弄的满头大汗,恨不得捂住这些人的嘴。
可他只有一双手,怎么能捂住芸芸众口呢。
“既然百姓不欠你们租,也不是你们李家卖身仆从,那他们就是陛下的子民,陛下的子民被抢,应该是陛下的家事,你刚才说这是李家的家事,今科解元也不该管?可敢再说一遍?”
秦扶清身边跟着四个人。
一个是他的仆从。
其余三人是他的朋友。
睢县的读书人都知道。
殷杰也是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