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家隐没在一片黑暗中,这时候,他只想回到那个温暖如春的狗窝里,那里有牛芳芳陪着他,无论怎样漆黑不见五指,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折腾,现在一切索然无味,欲望被稀释在这无边的黑色里,看得见还很遥远的小鬼庙模糊的影子,就象一只敞口夜壶立在那儿,想到还要爬过一条沟,感到四肢乏力,真是他妈粗心大意,至少要带上一盒洋火和一包烟,要是有把手电,就更能壮他?人胆,他站在沟顶上,冷飕飕的风让他冷醒一些,咬咬牙,一想林兰香那双杏眼有水,水染桃花,花枝乱颤,他的欲望就象鬼魂附体,吐口痰,“去他妈个老x,如能花下死,做鬼都风流!”
李宜忠在黑暗中迷茫,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林兰香,这会儿正幸福躺在李建木怀里,象绵羊那样打着鼾,上半夜的折腾,让她身心疲惫,李建木这时候醒过来,却不敢动了,那条丰腴的身子,象鱼那样安静,他粗糙如同老榆树皮的手抚摸着那光滑的肌肤,叹一口幸福的气,甚嚣尘上的的屑正在落定,一切原来是这样,原来男女这样妙不可言,怪不得梁冬青那样:要哭着走了,他真是个瓜怂,难怪怀中的她说:是神密果,这口他阻断近几十年的神密果这样甜,甜到腻,腹腔里正在荡漾着这种味道,他扳正了林兰香,他又饿了,一颗他未吃过的果子,这是呓语,不清不楚,夜象小船摇晃起来,黑夜原来是苦难的男人和女人享受的,自此许多人爱了夜的深沉,象水不断把生命渗漏。
李宜忠终于迈过第二条沟,这一条沟,哗哗流得正欢,不过河宽有河宽的好处,上面有座简易的小木桥,李宜忠曾经走过,摇摇晃晃,过了桥,离小鬼庙就不远了,听人说:那个地方有蛇出没,他心打颤:不会那么七巧让我碰见吧?他小心翼翼走上桥,象他妈奈何桥,如同船在摇摆,有些眩晕,“狗日的,老子让你坑苦了,呆会儿看老子怎么折腾你!我要象剥玉米那样,一下子把你剥个精光!”“呜洼---呜哇----……”小鬼庙那儿,传来一声声叫,吓得他一屁股坐在桥上,一块年久失修的烂板,掉下去,好歹腚大,要是小东西,一准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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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声不断,他拽着桥桩,一步三颤,那汗象黄豆大,把眼睛都滴模糊了,他糊乱擦一把,几乎是小跑过了桥。
“嗯哼哼!嗯哼哼!……”这又是什么叫声?他听得扑愣愣声,断定是什么鸟,“狗日的,就你们也想吓住老子?门都没有!他妈的,这小女人真够折腾人的,亏她想到这么地方,嗯!有眼力见,我这么个胆大的人,都被吓得半死,换个人,早他妈吓尿了,她能来,胆够贼的!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他竟唱上了,字节抖动,字音变调,唱完了,离小鬼庙不远了,他大叫一声,“二娘!二娘!你在吗?”他要进门时,从门里走出来个人,面对面,把他吓得“我的妈呀!”身子一软,双眼一闭,再一懵圈,倒在地上。
第二天,阳光晒腚的时候,李宜忠醒过来,他就倒在门里,在一堆草里,睡了几个时辰,到处摸摸,甚至掐了自己几下,“啊哈!老子还活着?”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草屑,“都说小鬼庙神密莫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他甚到调皮地摸摸泥像小鬼的脸,“昨夜一定是你们跟我开玩笑,不待这样的,下次可不许这样!”他的目光落在鬼龛上,在那儿,他发现一只女人的鞋和一块干净的手帕,上面绣着藕和荷花,他听过一句有深度的歌词:“荷花爱(挨)藕,藕爱(挨)莲!”他知道那一定是林兰香的,他喜出望外,“她来过,一定是她来过!”他把一只女人鞋和手帕抱在怀里,全身乱颤,“是我怂了,让她看我笑话了,关键时候,老子竟然掉链子,我不如一个小女人,羞!羞!羞!不过下一次,一定不会了!你要相信我!”他把女人的鞋,当女人的脸吻了,“咭!咭!咭!”半夜掉魂,倒掉出了惊喜。
“真他妈晦气!走!老子打道回府!”当他夹着黄大衣和褥子走在阳光里,心是暖洋洋的,拍拍口袋,仿佛那里装的不是一只女人鞋,而是一叠崭新的人民币,而那块手帕他攥在手心里,手心冒汗,他舍不得松开,那是一把打开另一个女人心扉的金钥匙,他用攥手帕的手,捶捶胸口:“我太幸福了!心想事成!”
李建玉用手遮挡明媚的阳光,如针如刺扎在手上,“狗日的九月,阳光还这么辣,这是要人命呀!”,他知道贾云龙不会真心接受他的建议,只是跟他打哈哈,瞎应付,是铁了心要把李宜忠放在队长位置和他对抗,贾是知道的:这李宜忠就是一只无法修复的破罐子,装不住水,更装不住稀饭,脑后长着反骨,不好驾驭,这一点,和贾福生老早就达成共识,但在消耗李建玉能量上,非此人莫属。
“李大会,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可那是我泼出去的一盆污水,收不回来,你想让我做个半调子?我知道你跟他的矛盾在哪儿,你放心,有我在,他还蹦跶不了多远,看人你比我厉害,更入木三分,但用人方面,你是稍逊风骚,用人要用其长,那帮人没有这个孙悟空,别人还就真震住,不是吗?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都一个姓,且叔侄辈,你们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有那么大深仇大恨吗?他是阶级敌人吗?”这话象一根根钢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我怕他将来有一天翅膀硬了,连你都咬!”李建玉知道任何道理,都不能改变贾云龙的想法,这也同时说明: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李宜忠在寒冬腊月的夜里,曾经扛过半盖子猪肉给贾云龙送去,关键是李宜忠也穷得叮当响,哪来的半盖子猪肉?
李宜忠见李建玉从贾云龙那屋出来,一脸沮丧,这个瘸腿的家伙大约又去拆他的台,看样子没成功,两个人擦肩而过,相互恶毒瞅对方一眼,谁也不理谁,就走过去,“贾书记,我突发奇想,不知道是否有科学道理!”
贾云龙瞅一眼李宜忠,“又有什么事?你怎弄成这样?破头烂瓜,又到谁家趴墙根了?”
“不能够,咱歪好也是一等社员,这不还兼着队长之职吗?咱能干那事?”搓搓手,嬉皮笑脸。
“你干得还少?牛芳芳也能算一只母老虎,快到了三十如狼,即将奔向四十如虎的年纪,咋还就镇不住你了?象公驴一样,每天都扛着三条腿走路,你要干吗?”贾云龙知道这小子只能损,不能扬,要不他得把屁股翘到天上。这是贾福生给贾云龙出的主意,只要有机会就要损李宜忠。
“贾书记,我是来说正事的,盐碱地我有办法了,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
“动员大家扫盐碱,我想长一点扫一点,它长总没扫得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