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捏了捏神白须的脸,没好气的笑道。
“即是舍命陪美人,那自是不胜殊荣。”
她笑了,仅逢此刻,却终幸一生。
她要再做下一个抉择,下一个无论是天还是地在前阻隔都能逾越的抉择。
嗡————!!
在神白须向后退却,青衣抬手虚空一点,只顷刻间,整片藏锋山轰鸣一振。
在这琼台之上,千万把秀剑嗡鸣交烁,那锐耳的剑吟宛若挣困的龙息,一道道白虹冲天而去撞向天壁。
星河摇曳,群星璀璨,只此刻,群剑破开尘世喧嚣的鸿蒙,一座又一座青山褪去绿意,那巍峨壮观的金衣似翠再作春风吹遍江山万里。
幽幽剑鸣响彻寰宇,齐齐拔地而起,金峰绿然,这片天地乾坤颠倒,一道道白虹百花缭乱,无一不充斥着那睥睨天下的傲气,俯视九川山河。
呼————!
青衣大袖一挥,天穹洞开,神光其现,于藏锋山各地一道道金虹接二连三冲天而去,皆化作一条条彗星拖曳星海,撞入那人间盛世。
流星划破蒙尘的天际,在重重云海中撕开一道又一道,一把剑,就是一颗落定的星辰,抛却世间拘束的桎梏直坠人间故里而去。
砰————!!
青衣弹指间炸雷,于人间处石破惊天,她屈指一弹在那嵌入大地的一根根天剑,顷刻间剑气似海,乍现青虹。
与此同时,六座剑峰山体泛起金鸿,好似裹着一层脆薄,在青衣推出一掌后剑峰如剑胚淬火,再炸响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
此刻,六座剑峰已经充盈,那在天际悬挂的金灿虚影,幻做一座座直冲云霄的不周山。
小主,
青衣双袖泛着狂澜,已是人间绝色再映春,在此间,宛若惊鸿,天地与鸣,大道无边。
群剑如星落,神骁九川熠熠生辉,一个人,竟能让整座天地高声欢呼,竟能让众生变幻颜色,陈拾玉直压天道,纵使圣人也比肩。
看着这人间盛颜的神白须只是喟叹,那天际处一道道群星吹落九川大地,藏锋山百万里江山同震颤,如此天地,蔚然浩瀚。
“当年父亲在这云落谷点剑时,只将天云化流彩,提句‘月悬即明,天地来采’,后又写下那修剑绝句‘正端不稳,灼心太重’的警世名言。”
“小女子自是没有那般惊世的文采,不知夫君能否为贱妾提词?”
她媚眼如丝,已是洗净的一双透水的灵眸无一不闪烁着含情脉脉,只叫人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有真情的注视。
她笑望向神白须,衣袖飘飘,神逸如飞仙。
到了这里神白须也是气笑了,他才到神骁就这么两个月,亏她想得出来能让他题诗这种馊主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花开到浪漫处,她就是相信神白须绝对能赋词几言。
只见神白须微微思索,他抬手摘下发冠后的金色剑簪心禄捏在手中。
呼————
风再起,听者起心,书写来意,前有春风为我赴,写尽江山穷尽处,他提笔:
‘我见群玉见琼楼,动辄似飞流,长剑星落九九洲;又听,青山垂栏。’
‘本是不世神胎中,巫烟来,开天辟地;罗天浮世谁与共?降此界,天地与鸣。’
沆瀣一气走千里,才落款后再提笔,人间再逢花开月圆,他又唱:
‘我道青岚道云收,写意如吹奏,潋滟川河吹故里;才知,风归缱绻。’
‘慢下星阶天欲留,铸此剑,决然不悔;诸天尽颂谁真名?再听雷,惊蛰初醒。’
落笔不倦,已是登临千卷,他自是浪在歌头卷,更尽一杯盏。
他挥动金簪,金弧萦绕袖袍,真谪仙,好风流,此刻诗尽,六座剑峰共与鸣,他大袖飘摇,指点江山。
‘矜不见,芸芸苍生为谁鸣,辞去朝华尤且歌。’
‘矜不见,千年载道一朝兴,复如初始新如革。’
‘矜不见天地万古在今朝;梅子凉落桃花意,幡然去矣才顿悟。’
他激起人间惊鸿,饶是天开云幕见真颜,万千高呼在今始,笔下生花,碧血丹青。
‘长炎世,尘烟里,织作金衣共此生,与尔共渡春秋长。’
他落款,已是万物逢春,提叙的金字刻印在那座琼台尽头的剑碑之上。
再登台的陈就玉望着这蔚然天地,只觉得耳目一新神清气足,他喟叹。
好一个神白须征御,好一个逍遥仙人间游。
而在那春风中徜徉的陈拾玉,只是流着两行金泪,似风中的飞絮,望着他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