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来了,把我们的人放了。” 黎禄站在船头,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语气冷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既没提水战的仇,也没说枫香林的事,仿佛只是在完成一场普通的交易。
李星群抬手示意,南疆工匠和士兵立刻朝着船队走去。黎禄也挥了挥手,架着杨洋的士兵松开手,杨洋踉跄着往前扑,被李星群快步扶住。“杨统领,你怎么样?” 李星群声音发紧,摸了摸他的脉搏,微弱却还算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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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洋喘了口气,沙哑着嗓子说:“监军…… 我没事,就是他们…… 他们给我灌了些奇怪的药……”
就在这时,黎禄的船队已经载着南疆俘虏掉头离开,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芦苇滩,很快就消失在晨雾里。俞飞鸿从北边的树林里跑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这黎禄怎么回事?一点花样都没玩,就这么把人放了?”
李星群也觉得反常,望着船队消失的方向,心里总有些不安:“先把杨统领带回城,让孙秀前辈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 我总觉得,黎禄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回到城主府,孙秀立刻给杨洋和几名一同被救回的骑兵检查身体。他取出一小撮褐色的草药,在杨洋的手腕上轻轻一擦,原本苍白的皮肤下突然泛起淡淡的青黑色,隐约能看见有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不好!是‘噬心蛊’!” 孙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草药掉在地上,“这蛊虫藏在皮下,白天不动,夜里会顺着血脉爬,不仅会啃噬人的五脏,还会从毛孔里钻出来,传染给其他人!”
李星群心里 “咯噔” 一下,连忙追问:“能解吗?”
“能解,但得用我部落的‘驱蛊草’,而且得尽快 —— 这蛊虫繁殖得快,要是等它们钻到心脏里,神仙都救不了。” 孙秀一边说着,一边从布囊里掏出几包草药,“我先给他们敷上抑制蛊虫的药,再派人去我部落取驱蛊草。另外,得把他们隔离在单独的营帐里,用麻布把门窗缝都堵上,别让蛊虫爬出来。”
李星群立刻安排士兵腾出西营的空帐,又让人找来了麻布,仔细加固了营帐的门窗。可他心里的不安,却随着天色渐暗越来越重。
果然,到了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负责看守隔离帐的士兵浑身是汗,冲进李星群的军务房,声音发颤:“监军!不好了!蛊虫…… 蛊虫从纸窗缝里爬出来了!有两个士兵被咬伤了,现在已经开始抽搐了!”
李星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佩刀就往外跑:“快!让孙秀前辈带着草药过来!所有人都拿上火把,看见会动的小虫子,直接用火烤!”
西营的空地上已经乱成一团,隔离帐的纸窗上爬满了米粒大小的黑虫,有的已经掉到地上,正往士兵的脚边爬。孙秀提着药桶赶来,一边往地上撒着驱蛊的草药粉,一边大喊:“别用手碰!这虫子沾了血就会钻进皮肤里!用火把烧!”
士兵们立刻举起火把,火光照亮了夜空,“噼啪” 的烧虫声此起彼伏。李星群盯着帐内的杨洋,透过麻布缝,看见他正捂着胸口,额头上满是冷汗 —— 皮下的蛊虫在草药的刺激下,正疯狂地蠕动。
“俞姐姐!你带一队人,用麻布把整个西营围起来,别让一只蛊虫跑出去!” 李星群厉声下令,“李助!你去清点城内的草药,凡是能驱虫的,全都送到西营来!”
俞飞鸿和李助立刻领命而去。孙秀则钻进隔离帐,给杨洋换着草药,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监军,这‘噬心蛊’是南疆最歹毒的蛊之一,纸窗根本挡不住它们的钻爬。现在只能用麻布和草药暂时压制,等我的人把驱蛊草取回来,才能彻底解决!”
李星群望着满地的虫尸和被咬伤后抽搐的士兵,心里又气又恨 —— 黎禄果然没安好心,表面上顺利交换俘虏,暗地里却用蛊虫给他们下了这么大的绊子。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黎禄,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夜空下,西营的火把依旧亮着,士兵们轮流守在隔离帐外,用火把和草药筑起一道防线。李星群站在火光中,望着帐内虚弱的杨洋,又想起战死的邓雨薇,心里清楚 —— 这场仗,不仅要跟南疆人的刀枪打,还要跟这些看不见的蛊虫斗,稍有不慎,整个巢湖城都要被蛊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