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厮杀不怕人少,不怕敌众,就怕没了军官指挥兵士乱了建制,一旦做不到齐进同退,转眼就是个全线土崩瓦解的局面。
好在这边的践踏仅仅只是大军当中翻不起的一点小浪花,转眼间袁军就已经杀到了陷阵军面前。
“射!”
高顺一声怒吼,弓弩手齐射,数千根弩箭应声而出,向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疾驰而去。
杂乱无章的箭支如雨点般划破虚空,落进了袁军人海里,引得惨叫声连连。
冲在最前面的袁军顷刻间倒下大片,但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哪怕前面死的人再多,被裹挟之下,袁军所有士兵还是得咬着牙关,如洪流一般往前冲锋。
陷阵军站在原地,如洪水当中的中流砥柱,在敌人接近的时候,两侧盾牌手再次合上,钢铁大盾竖着摆在地上,严丝合缝。
下一刻,袁军就冲在了盾牌之上,爆发出巨大的冲撞力,两边前后都在推挤,中间的弓弩手也马上把手弩挂在腰间,抽出环首刀,开始从盾牌的上方往外砍,又有长枪兵从缝隙间不断向外刺。
整个陷阵军,都像是被人潮给淹没。而在陷阵军的两侧,更多的袁军则向着陷阵军后方的张辽太史慈黄忠等人杀去。
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冲锋之势带着强大的惯姓狠狠地撞上正严密列阵的青州军,双方战在一起,霎时绽放出璀璨的浪花,爆发出激烈的厮杀。
人体抛飞、战马悲鸣,兵刃的冷辉迷乱了阴暗的天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冰冷的沙滩。
张辽早就想雪耻,一马当先冲入阵内,奋力一刀向着一名敌军砍过去,那士兵想用刀去格挡招架突然劈来的大刀,却吃不住这恐怖的力道,“当”得一声手中大刀就被击飞。
人马交错,张辽冰冷的刀刀尖已经将他贯穿,同时余力如雷霆万钧,将他身后的人如串糖葫芦般挑起来,血光飞溅,哀嚎声遍野。
战马庞大的身躯涌入敌阵里,四面八方的刀矛刺来,张辽咧嘴一笑,露出森然冷意,眼眸中满是嗜血的杀气,挥舞着手中大刀,挡得密不透风,将攻击全部隔开。
另外一骑从侧翼杀来,手中大刀一个挥砍,就将围攻张飞的数名袁军斩杀,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溅射,将张辽泼成了血人,来者正是黄忠。
黄忠虽老迈,已有五十,自从战平吕布之后,已经隐隐有跌落巅峰之势,但仍然保持着强悍的战斗力,乃青州军一员虎将。
在帮助张辽解围之后,黄忠策马又领着亲卫往敌军军阵内杀奔而去。
乱军之中,隐约见到前方有一骑马战将,领着数十亲卫,正在围攻一名壮硕的青年汉子,那汉子穿着青州军服饰,手中大刀不断挥砍,虽有招架之力,无奈周围敌人太多,难以还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黄忠自然认识这人,乃是前几年明公从河南带回来的亲卫许褚。
许褚一开始的时候战力还不如张飞,但这几年来经常出征,不时征讨各地山贼流寇,又常与袁军厮杀,武艺逐渐成熟,虽然还是比不得张飞,但未来可期,又是明公亲卫。眼见他遇险,黄忠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当下黄忠策马驰骋而去,手中大刀如蝴蝶般翻飞,左右不断劈砍挑刺,顷刻间就杀死了十余名围攻许褚的袁军,许褚没了外围压力,怒吼一声,找到机会,大刀猛地砍了下去。
砰!
就见到刀刃相撞,那敌将用来格挡的枪杆竟是硬生生被当中砍断,连头盔带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截!
这恐怖的力道几乎是让周围的袁军士兵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劈开枪杆不算什么,因为很少有铁质枪杆,大多数长枪的枪杆皆为硬木材料,全力一砍,力气大的人不是不能做到,但连头盔带人的最坚硬的脑袋一起劈碎,那就太可怕了,即便是人中吕布,恐怕也没那么大的力气。
唯有黄忠倒是听说过许褚曾经倒拽一头上千斤重的黄牛拖行上百步,力气举世无双,有这能耐倒也正常,便喊道:“许小子,杀人用不着这么大力气,省点力,多杀敌,战场厮杀,不是你这么打的!”
“我知道!”
许褚瓮声瓮气道:“我就是恨这厮不敢与我单打独斗,叫人围攻我,我要活劈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
黄哈哈手中大刀挥砍出一个月牙,将周围敌人扫退,策马来到许褚身边,大笑着道:“小子,好样的,今天跟着你黄叔,我来教你怎么杀人!”
说罢再一策马,就已经深入敌阵当中。
许褚愤恨地看了眼那敌将的尸体,扭头也策马跟着杀进去。
这敌将正是奉命从侧翼袭击陷阵军的尹楷,陷阵军侧翼是由玄甲重骑保护,许褚作为玄甲重骑统领,领着骑兵们杀了个对穿,来到了尹楷身前。
由于敌人实在太多,玄甲重骑虽全身重铠,但一轮冲锋之后,深陷阵中,难以杀出重围,不少玄甲重骑反而被袁军士兵拉下马,即便刀枪砍不进去,还有锤子斧头等钝器活活敲死。
就连许褚本人也与部队脱节,遭到尹楷亲军围攻。现在尹楷身死,军旗倒下,他这一校人马立即失了指挥,正一片混乱之际,远处在后方指挥士兵缠住陷阵军的审配注意到这个情况,马上又派遣一名军司马过去接手指挥作战的任务。
双方都是杀红了眼,只是无奈袁军人多势众,在正面冲锋当中,让张辽太史慈与黄忠部死伤惨重,甚至还有一名校尉,几名军司马等中层军官被杀死,让前方作战的青州军建制也是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差点濒临崩溃。
刘备只得指挥陷阵军且战且退,将敌人往自己本部一万人埋伏好的青州军设伏点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