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此处破败,莫岑让我在这试验,我没想那么多,如今我知错了母亲。”贺妍赶紧求饶,眼睛里满是畏惧,眼泪滴落。
贺予只联想到贺冰的死,气得不受控制,一拳高高举起,凤狐琪娘有些坐不住,程宁想拦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子兰只看着,神色平淡,她似乎也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贺冰。
就在那拳头即将落下之际,萧云上前拦住她,贺妍紧闭的眼睛又复睁开,看向萧云。“贺予,她所犯过失之罪,投毒未遂之罪,自有律法宣判,何必滥用拳头?再者便是国君也不能临场改定国法吧?”
凤狐琪娘方才急得站起,又坐下,咳嗽声响,贺子兰担忧得起身上前一步,看着她,她摆摆手。
贺予,她看着萧云,听着她的话,逐渐平静下来。她看向凤狐琪娘,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凤狐琪娘又何曾不为贺冰的事难过,她眼眶红了红。
贺妍不知为何一时之间南疆的天变了,国君说她偏信神明。
贺子兰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凤狐琪娘再忧心,说道:“贺予,你来说说,如何处置?”
“回陛下,按国朝律法,贺妍应罚入狱中三百年,但臣还想再加二十军棍给她长长记性。”贺予看向贺妍,“你可知你姐姐贺冰怎么死的?便是你一心追随的神明害死的!”
贺妍震惊得无以复加,跌坐到地上,贺子兰不忍再听,问道:“贺妍,你服不服?”
贺妍失神,嘴里吐出一个字:“服。”
凤狐琪娘看了萧云一眼,萧云退回她身边,她向贺妍伸出手说道:“贺妍,可有解药?”
贺妍赶紧摸索,把解药交给凤狐琪娘。
贺妍入狱后,在牢房内,贺予将所有实情告诉她,“为何从前……女儿从不知道。”贺妍留下悔恨的眼泪,本来不合理试毒这罪她是认的,但当她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又痛苦不已。
“因为母亲也是近来才确定,但你从国君对莫楝的态度也该明白的。”贺予话毕便走了,不敢回头直直地走了。
拿到解药,贺子兰关心几句,凤狐琪娘便向她告辞。
萧云投了解药,回到住处,俞苧夜还未回来,其他人也都歇下,她便去找凤狐琪娘打听贺冰的事。
屋子里没点烛火,隐隐月光透入,凤狐琪娘靠床上,萧云坐床头,凤狐琪娘说起:“贺予是我在南疆的姐姐,这你是知道的,前些时候我便到她府上拜访……”
凤狐琪娘一进护法府中,贺予便过来迎她,“这会不怕被国君察觉我们的关系了。”贺予打趣道。“你这亲自来迎才会暴露关系。”凤狐琪娘紫扇打在她拉拉扯扯的手上。“这你放心,他们不会将今日情形泄露出去的。”贺予笑着引凤狐琪娘进去。
大堂里,两妖坐下,贺予招呼看茶:“近来身子如何?”“时好时坏。”凤狐琪娘皱了皱眉,又垂眸,舒展眉头,“这会好些便来找你。”
两妖闲聊几句近况。
“姐姐这府里,一如往昔,没大变。”凤狐琪娘紫扇指了指。“一千两百年多年了,你既还活着何不偷偷来看姐姐?”贺予说道。凤狐琪娘叹了口气说道:“死里逃生,怎会想再回来,说心里话,此番若不是为了苧夜,我只怕不会回到南疆。”她转了转茶杯,似乎在想什么。
“今日你来,我有一桩事想问你,你之前提及的炼蛇……”凤狐琪娘打断她,她近来为着灵钻的事忙来忙去,脑子乱糟糟的,这会不想说正事。“不急,贺项有公事也就罢了,为何数月来只见贺妍不见贺冰啊?”
一提起贺冰,贺予难忍伤心,“冰儿她,她在八百年前便逝世了……”凤狐琪娘对此十分意外,嘴唇虚张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说出一句:“姐姐,节哀。”
贺予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拭眼泪后说道:“我方才要提及之事便与冰儿有关……”
八百年前,贺冰带着侍从出门游玩,从碧溪下游玩到上游,此次游玩让本困于医书的她玩得尽兴。
天将暮,小小姐在河边戏水,旁边是鱼篮,里边是贺冰与仆从一起抓的鱼。
“小姐,我们要尽快回去了。”一位侍从道,“是啊,否则主子该怪罪了。”另一位侍从道,“行了,你们先去收拾,我随后就来。”贺冰低落道。
一条黑紫色的蛇自林中爬行过来,它四处乱撞,直到锁定贺冰……
她走神想着什么,忽然毒蛇冲上来咬上她一口。她疼痛非常,跌坐在地,侍从闻声立即赶回。那蛇并不罢休,还要继续袭击,侍从拦它,便袭击侍从,只见她长剑一挥将它击退,鳞甲之硬令侍从震惊。侍从费劲力气将它击晕,收入瓮中。
林中又闯出几条蛇,胡乱攻击,侍从对付不及混乱之中,两位侍从一起,毒蛇已然被她们斩于剑下。
一个侍从左手仅仅被碰了一下,便冒起黑烟,另一个侍从边救治贺冰边喊道:“快来蛇,带小姐回去。”
回到护法府,贺冰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气息,连让几个郎中看过,都束手无策。贺子兰得知消息,带医官赶到,他们也束手无策。
陷入回忆的贺予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凤狐琪娘问道:“没有将那蛇给医者看吗?”“自然是看了,只是……”贺予拭了拭泪,凤狐琪娘安抚着她,一旁的侍女也跟着伤心
外边仆从在熬药,里边医官查看贺冰的身体,看能不能下更准确的药。一个时辰后药喂下去了,但根本无济于事,贺冰的气息越来越弱。夫妻二蛇焦灼不已,贺予带着哭腔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位医官说:“只能尽力而为……”“两位护法首上,臣再想想办法。”另一位医官说道,她其实心里没底。
夫妻两妖在床畔守了一夜,直至天将破晓,外边仍再熬药,床上小女已全无气息,一命呜呼。
右护法贺项掉下两颗眼泪,呆呆地坐在床畔,左护法贺予颓丧着抱着女儿的尸体,“你们无用!”
“护法首上,臣等无能。”众蛇跪下。
贺予谁也怪不了,谁也不想怪了,“冰儿,我的冰儿啊……”
贺子兰闻声进到屋内,“贺予,冰儿她……”
贺予没有回话,侍女低声回道:“小姐,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