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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狯像往常那样静立于翟汜右后方,用平稳的声音汇报翟汜叫他调查的事:“......我们找水性好的渔民下水搜寻,在灵偶镇和澄旸村的交界处发现了一口沉在水下的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件破损的红色戏服,那棺材太邪门,我们的人不敢抬回来,老爷可要亲自去看看?”
“红色戏服”像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翟狯稍稍抬眼,清晰地看到翟汜额头上有青筋跳动。
“带我过去。”踌躇再三,翟汜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长青湖边早已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人命案。翟汜看到这个场景眉头就是一跳:“你怎么做的事?连清人都不会吗!”
翟狯恭谨地弯下腰:“禀告老爷,并不是我没叫人避开,只是......这些人听到最近的流言,赶都赶不走,而且,我们确实没有理由驱赶附近的村民。”
翟汜没有再说,他冷冷地瞪了翟狯一眼,大步走向了人群中央。
可是下一刻,当瞥见那陈旧的棺材里红色的一角后,翟汜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快,快到他不得不在一群人面前直视自己的梦魇,没有后退的余地。
这不是戏服,而是一件真真切切的嫁衣。大量的回忆涌入脑海,令他不自觉的颤抖。
那时翟祎刚刚出生没多久,家里被刚刚知道自己性向的妻子闹得鸡犬不宁,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对参加长青湖大戏台的红极一时的名角儿毕罗衣一见倾心。大多数人都以为毕罗衣是女人,只有他,在看到毕罗衣的第一眼,就凭借着经验和特殊的感觉认出了毕罗衣真实的性别。他有意亲近,但毕罗衣的目光从未落在他身上哪怕一刻——而对于那时的毕罗衣来说,区区一个翟家也确实不够看。
小主,
为了多见见毕罗衣,他费心打入婺城的权贵中,一开始只是为了混进那些只有少数人才能进的聚会,后来,他慢慢尝到了长青湖以外的权势的滋味,为了爬的更高,他开始接手一些“脏事儿”,短短几年,他就在婺城拥有了一席之地。
翟汜越爬越高,可毕罗衣却渐渐地没有从前那样红,唱戏这行是极吃年龄的,年轻时,多少达官贵人愿意给毕罗衣一个“体面身份”,但毕罗衣一个人都没跟,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若非他唱花衫的绝活独一无二,恐怕早就得吃苦头。他年纪大了,即便还是经常出入高官家中,但也多是带徒弟,就这样,翟汜终于等到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