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质疑:“……这个地方和时间听起来都很适合抛尸。”
光头外国佬耸了耸肩,一副你如果觉得有危险,大可以不去的态度和模样。
但梁安并不想“谢绝”。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就任人宰割,觉得自己按照别人的意思去做旧必死无疑。只是这次的情况终究和很多次情况不同。
梁安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因为希望尽最大可能把能做的事不要假手他人,他的所有能够学习到、可能会起到作用的能力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一些作为警察的基本素质更是都处于“如果满分是十分,起码能打个八分”的优秀水平。
但八分不是九分,更不是十分。
十点整。
梁安锁好车,踩着清晨还没散尽的雾气,一步步走向那座闻名于附近居民的不祥立交桥。
天大的事也不能让梁安冒着被罚交停车费的风险违规停车。他的手机早已关了机,下车前也已经观察过了周边环境,然后找了一个一看就不在巡逻路线上,没有被人划成私人停车位、也不容易被抄牌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停好了车。
——考虑后者倒也不是他有多么不想借用身份或者完全没有交警队的人脉,而是假如堂堂市局的刑侦支队长失踪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违规停车,调查出这个疑点时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可能有点让有几分包袱的梁安恨不得社会性死亡。
外环快速路在城市边缘拱着一道巨大的阴影,匝道像是断臂般悬空。下方堆着被风刮得乱七八糟的渣土丘,小包装的建筑垃圾袋、弃置的竹片和混凝土碎块与枯草混在一起,散发着潮湿的灰土味。
这个年代,为了GDP的最大化,大部分的一线城市市中心附近都千篇一律的不夜城做派。但布满维修工具和尘土的地方例外,城市的声音在这里被削弱得近乎诡异——车从桥上呼啸而过,但落到立交桥底下,像是隔了好几层水。
鞋踩在堆土边缘,发出细细的擦砂声。梁安抬头,确认没有摄像头,没有人影,只有匝道的影子像几道黑色裂缝一样在地面交错,仿佛踩上去就能把人吞没在黑暗中。
空气干燥刺鼻,风声像把废弃铁架吹得发出单薄的鸣响。
梁安站了不知道有多久,像是真的在等一个正常会面。
小主,
或许这只是个幌子、一个可能不会来的结果,一个光明正大的杀人陷阱,但他确实想不到自己不冒险的理由。
直到天光更暗,雾气散开,一道削瘦的身影才从远处的土坡背后探出来。
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穿着不合身的灰色夹克,头发乱得像被风灌过。他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却保持着一种“既紧张又努力想表现得不紧张”的僵硬姿势。
他一眼就看见了身材高大、形容还算端正、就是衣服上沾了不少灰的梁安。
“代号?姓名?”梁安没有废话,跟平时例行问话盘查别人的底细一模一样,就差没有把证件亮出来,“是谁,通过什么途径告诉的你今天在这里会面?”
中年男人非常警惕,倒退几步,保持在一个撒腿就能跑的距离,“你又是哪位?”
梁安干咳医生:“‘群主’。”
虽然事实如此,梁安至今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