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戴高乐无语地拿起杯子啜了口茶,“我就说是白费口舌。”
“倒也不能算白费,夏尔……我确实也反思过这件事,靠前指挥虽然能振奋军心,但风险也实在太大了,我以后一定少干,不到万不得已,不上一线去。”
“看在这次确实算得上是‘万不得已’的份上,这件事就此揭过。”见德内尔诚恳地认了错,戴高乐总算放了他一马,随即便向他询问起了北非的局势。
德内尔早有准备,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根据上面的记录,将自己掌握的盟军、北非法军和德军的情况条分缕析地报告给戴高乐。戴高乐也挑了一些重点的问题记录下来,并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
尽管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但戴高乐也对德内尔的汇报也相当满意。借助后者丰富的经历,戴高乐对美军和北非法军高层和底层的状态都有了相当清晰的认识,他也因此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让,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美军会如此青睐你?他们难道不清楚你我之间的友谊吗?”
德内尔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可能确实不清楚,仅仅从你的公开言论和政策来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分歧是相当大的——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对,比如法共和社会党问题,以及殖民地问题。”戴高乐坦然回答,“在战前,我会投激进党甚至保皇党,而你呢?社会党甚至法共,我说的没错吧?”
“完全正确。”德内尔笑了笑,“但这不妨碍我们的友谊和合作,美国人起初就没弄明白这一点,等到他们彻底弄明白后,我在美军中的地位就越发边缘化了,从陆军总参谋部到远征军司令部,再到西部特遣军,虽说级别没变,但离中心越来越远,最后干脆给踢到北非法军中了,以后啊,恐怕我就只能做做给你递话的活,情报工作是帮不上忙了。”
“那些都无关紧要,你为抗战事业做的贡献已经足够多了,帝国防务委员会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戴高乐先是劝慰了老友一句,随后又问起来吉罗与他联合的可能,德内尔的回答是:未来极有可能,当下绝不可能。这是以为美国政府和北非法军的高层都不希望让戴高乐来领导法国抗战,而吉罗的政治立场犹如面条般任人揉搓,毫无主见可言,必然做不到力排众议。
但是有一条是确定的,那就是战斗法国在法国军队和民间中下层的威望,足以将戴高乐推动到抗战领袖的地位上,而北非法军高层的无能和短视也必将使美国政府对他们失去全部耐心。
“美国人一直都在抱怨北非法国人毫无参战热情,但事实果然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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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戴高乐摇摇头,刚抽出根烟点上,又想起了德内尔肺部的毛病,赶紧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又放回了烟盒中。
“确实如此,据我所知,当时维希法国的突尼斯总督埃斯泰瓦最初响应盟军号召,带领突尼斯重新对德宣战时,突尼斯人那种振奋、激动的感情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没有基层官兵的拥护,乔治·巴雷也不可能将一整个突尼斯师拉上山去跟德国人打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