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能拿出做交易的,无非是自己的未来。利益交换罢了,等新的天子继位,朝臣更替,就要有新的权臣上位。
赌这阉人愿意结交他。
“谢翰林乃天下士人精粹,走世间正统大道的人,怎会愿意与阉党结交?”东厂督主笑道。
谢云霁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放在以前,他与这等阉人是划清了界限的。
可如今,来找此人,是解决事情最快也最直接的办法。
他不想让她失望。
谢云霁看着眼前这狠辣的权宦,毫无畏惧,也不再隐瞒,平静道:“因为频伽浮玉,是我的妻弟。”
“督主难道不知么?”
阉人顿住,而后大笑,“谢大人果然不似那些文官迂腐无趣,这般直白果断,甚好,甚好啊。”
谢云霁阴害官宦之女,将贱籍女子移花接木这件事,就是太后当初指派东厂暗哨查出来的。
他作为东厂督主,怎会不知呢。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若冠玉的后生,很是满意,这样手段狠辣却有致命弱点的文臣,很久没见过了。
结交目的明显的人,比那种没有弱点的,要好多了。
“既如此,骊山行宫的腰牌给你,近来东厂事忙抽不开身,就劳烦谢大人找妥帖的人,帮咱家照看十九王子吧。”东厂督主道。
谢云霁颔首。
他又补充了一句,笑意也阴恻恻的,“琅琊王氏根深蒂固,在王氏地界动手,怕是没那么好善后。近日来圣上为萧璜之死忧心过度,烦请谢大人告诉六殿下,多去御前走走为好。”
六殿下如同一把快刀,快且狠,毫不犹豫斩断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人和事,萧璜贬为庶人了又如何,琅琊王氏还在,野火烧不尽,只需一点星火即可春风吹又生。
谢云霁也不再隐藏,向他行了一礼后拂袖离去。
*
宋旎欢这段时间的心境十分平静。
她学会了将自己痛心之事藏于脑后,不去想,便不会痛。
只是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格外小心翼翼。
其实没必要。
午后的日光朦胧地照射在她身上,有一种干净柔美之感。
落在谢云霁眼里,心中是难掩的温柔和悸动。
这些日子未见,她应该不再生气了吧,可她真倔啊,即使没了之前的记忆,真实的性子却不改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