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有些激动地踱步,“我担心她是害怕我是坏人,于是又提议,我帮她和离后送她回娘家,可她还是拒绝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如果他们都只愿呆在自己的舒适区,如果我还坚持要帮他们,是不是我反倒是那个坏人?”
她看着段晏舟,扯出一个冷笑:“就好像那女子,觉得去当别人的典妻,也好过这个恶毒的人,让她和她的相公分开。”
段晏舟静静听着,瞧着苏婉清那忧伤迷茫之态,心中疼惜。他略一皱眉,沉思瞬即,轻声道:
“现在,你有这份善心,已然难能可贵。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苦,也各有各的坚持,我们有时难以理解,却也需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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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望向远处的夜空,繁星闪烁,仿若世间众生的命运交织,“那女子不肯离开,或许是被旧有的观念所缚。在她心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已然根深蒂固,她可能害怕和离会遭受世人的唾弃,更畏惧未知的未来。即便现在的生活痛苦不堪,可那也是她熟悉的痛苦,熟悉会给人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他转头,目光落于苏婉清身上,眼神深邃温和:“你绝非坏人,你的善良是照进她黑暗世界之光,只是她尚无勇气追随。我们无法强改他人之选,能做的,是在其愿变之时援手。仿若暗室之人,我们无法迫其醒,却可在其睁眼之际递灯。”
段晏舟轻叹气,续道:“再者,每人对未来的期许不同。于你,离开打骂她的丈夫是福,于她,维持破碎之家,亦是一种幸福。”
段晏舟欲再劝,却见苏婉清双眸忽亮,宛如星辰。
苏婉清决然道:“我懂了,侯爷。”
就在段晏舟以为她知道,自己能救的只是那些愿意被救的人的时候。
苏婉清却道:“我不仅要救那些愿意被救之人,还要与几千年来这个社会对女子的规训作对,我要告诉她们,从来如此,并不是对的!”
段晏舟望着她,眼中光芒闪烁,终是笑了。
这笑,有对苏婉清聪慧之赏,亦有对人世复杂之叹。
除夕夜,二人这番言语,似对世间又多几分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