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言既能带兵行军至此,那必然已经将他们完全收服。”
“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然相信你吗?”江绾呛声道,“无论是被幽州军杀还是被郑家的府兵杀害,左右不都是死吗?”
温知熠被问的一时语塞,半晌,才缓声道:“这如何一样......”
“这又如何不一样?”
“我可以保护你啊。”他语气赤诚,眼眶隐隐泛着红。
他不清楚江绾在平华城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接受有人能比他更令江绾信任。
“我要的不是一时的保护,我要的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有胆量暗害我!”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碎开了。
“朝野上下为东宫是从,幽州军进不进城下官说了不算,娘娘您自行决断吧。”
话毕,他头也不回的向玉阶走去,可手掌扶上护栏的瞬间,脚下还是停驻了,他期待着身后人能开口唤他留下。
但等待了许久,室内依然寂静无声。
像是一团棉花堵在了他的喉咙里,心口憋闷难受,万般无奈只得化作一声轻叹。
他原以为他们二人之间已然没有阻碍,渡渡阳河时的杳无音讯都没有磨灭他们之间的信任,而如今只是这么浅显的道理,江绾就要与他争执不休。
温知熠越想越憋闷,最终加快了脚步,还是离开了。
既然江绾在他们二人之间更信任吴子言,那他就看着,到时候幽州军进城,什劳子定西大将军会多么窘迫。
玉枝见人气汹汹的走了,缓步上楼劝道:“你何必激他如此,以他对你的感情,好好说未必不会放大军进城。”
“放?温箸那老东西看得紧,恨不得把太子抱他屋里去,今日是他的门下学徒,明日又是他的远房亲戚,不激温知熠与他闹一场,这事就办不成。”江绾语气淡漠,顺了顺长发,起身向床榻走去。
她只要这么一次,只要趁温知熠现在手上还有实权,还没有被他爹完全左右的时候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她就不会在这么对他了。
烛火吹灭,入眼一片深蓝,江绾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舍得闭上。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每每这时天边已经临近破晓,她就能从冰冷的石砖上起身,她就能进屋去侍奉那个讨厌的大伯母,屋中温暖,她冻僵的手脚也就能得以歇缓了。
一夜没睡的侍从们刚暖好身子,就跟着温知熠又一头扎入了寒冷的夜色中。
待他们回到温府时已是初阳升起,可是还没进门,管家就冲出来说老爷请人去正厅问话。
侍从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苦相,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跟上了温知熠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