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箸身着睡袍,面色阴沉的端坐在主位上,他身旁的温夫人已然困得直打瞌睡。
见等温知熠回来了,他瞬间从座位上跳起,一席话就将温夫人吓了个半死:
“前些日子就算了,如今登基大典在即,这么晚你还留在宫中,是生怕别人抓不住我们温家的把柄吗?!”
不等温知熠回话,温夫人率先拍拂着她自己的胸口,用更高的声量吼道:“你不会小点声啊!是想让全都城都知道你儿子夜宿后宫了吗?!”
温知熠见此欲言又止,这两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想掩饰此事还是想宣告此事。
“以后不会了。”他垂下头,语气淡然。
堂内霎时间沉寂了下来,二人都嗅出了他的不对味儿来,往日从宫中出来都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怎么今日却这么失落呢?
“我儿这身段,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大可不必紧着她一人过活,听娘一句劝,如今她年纪轻轻,又不再是后妃,那躁动的心肯定闲不住,必然是要豢养男宠的,与其跟那些身份低贱之人争风吃醋,不如早早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找个贴心人,省的整日患得患失。”
温夫人一股脑的劝道,根本不等温知熠回话,她就打着哈欠走出了正厅,回屋睡觉去了。
她如今子孙满堂,弟弟的仇也报了、儿子的前途也稳了,其他事情她是能不管就不管。
“父亲,今日登阙楼之事,想必您也听说了吧。”温知熠目送着母亲离开后,垂下头语气难掩失落。
“嗯,听说了。”温箸喝了一口清茶,把玩起了一旁的梨花紫檀手串,隐约猜到了他这二儿子要说什么。
“带兵抄了郑府,您以为如何?”温知熠抬头问道,眼中带着些许祈求。
嘭————
手串被温箸扣在了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把在场侍从们的瞌睡都惊了个一干二净。
“你是皇帝吗?想抄谁家就抄谁家?”
“可......她不信任我们,她要幽州军进城。”温知熠急忙解释道。
“进城又如何?幽州军恨她入骨,吴子言才及冠几年?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服的了,就算是吴子言收服的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幽州军又岂会听她的话?”温箸语气不耐,觉得他这个孩子真是被色迷了心窍。
“正是因为幽州军恨她入骨,所以才不能......”温知熠欲言又止,恍惚间他觉得好像跟谁都说不通了似的。
万一大军进城向着江绾,那于他们而言是坏事,但若不向着江绾,于他而言也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