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和邹敏儿对望了一眼,他们都看过周正阳一案的文牍,和周正阳一起失踪的心腹,共有六人。
郑小海说有一人到姑苏找到跑船,到了金陵城外水道接了六人上船,一共就是七人,和周正阳一伙的人数正好吻合。”
贾琮又问道:“这些人看起来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他的装束打扮,或者说的话,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奇怪的?”
郑小海想了想,说道:“除了领头那人,其他的人身上都带了刀子,和苏州卫的官兵一样的刀子。
而且他们很少说话,但只要开口都有点凶,走路和坐着的样子,好像都是当官的。”
贾琮眼神一亮,他知道郑小海说的是雁翎刀,这是大周卫所官兵的制式武器。
而且郑小海看出这些人都有官派。
跟随周正阳出逃的,不是百户,就是总旗,都是金陵卫中的高中层军官。
这些人的举止做派,和普通百姓和兵卒,都大不相同,这是长期官本位孕养出来的,旁人很容易能看出。
人数对得上,为首那人四十岁年龄,和周正阳的年纪吻合,他们用的武器又都是卫所官军的雁翎刀,连身份举止都吻合。
贾琮和邹敏儿都精神大振,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包下郑小海客船的这伙人,十有八九就是周正阳和他的心腹同伙。
贾琮又问道:“你带了这些人上船之后,路上走了几天,最后把他们送到哪里下船的?”l
郑小海说道:“我们从金陵城外出发,他们让我去常州东边一个渔村。
本来行船不用两天就能到,他们说自己是松江那边的海商,到金陵做生意的,不想路上被兵船搜刮,让我避开沿途巡查。
这其实也很寻常的事,很多做水路生意的人,都会找有经验的船老大,就是为了节省掉这些买路钱。
而且人家重金包租我的船,我自然也会帮他做这些事。
但那段时间,好像金陵城里出了事情,沿途的兵船盘查,比往常要更多些。
我受了客人的重金,自然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一路走的非常小心,两天的水路足足走了三天,才避开沿途所有的兵船。”
贾琮连忙问道:“最后他们是在哪里下船的。”
郑小海回道:“他们到了一个叫海山渚的渔村下的船,那个渔村在常州的东边,和姑苏临界,到姑苏只有不到半天的水路。
至于他们上岸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海山渚!
贾琮和邹敏儿对视了一眼,当初中车司就收到消息,跟随周正阳一起逃匿的百户陈魁山,曾经在海山渚出现。
刚才郑小海说的所有细节,都和周正阳留下的蛛丝马迹,完全吻合。
周正阳正是利用郑小海熟悉水道的本事,经水路从金陵一直逃到了海山渚,但是上岸之后,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郑小海苦着脸说道:“他们上岸后,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还让我不能和别人说起这事,我拿到钱自然守口如瓶。
这位大人,我实在不知他们是金陵的重犯,要是知道的话,他们给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带他们过水道的。
大人你可千万不要抓我见官,以后这种买卖我再也不做就是。“
贾琮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不会抓你见官,不过今天找你的事情,谁都不能透露,不然你放纵重犯的罪名,传出去谁也救不了你!”
离开了郑小海的客船,贾琮对邹敏儿说道:“明天我们就返回金陵。”
邹敏儿问道:“还没搞清楚周正阳的下落,这就回去吗?”
贾琮说道:“确定周正阳逃经海山渚,我们这趟就算没白跑。
按照常理,周正阳必定还会继续往东,往苏州、松江的方向逃窜,那个方向才最适合出海。
沿途大城人口稠密,最容易隐藏行迹,他多半会在这些地方藏身。
靠我们几个人,没办法找到的,只能尽快赶回金陵,调动更多的人手下来寻找。”
邹敏儿说道:“张康年的嫌疑很大,他在金陵卫军之中为官多年,苏州卫指挥使罗雄这样的人,都和他关系匪浅。
如今他又做了陪都六部兵部的主官,如果他和此事脱不了关系,只要我们调动金陵官衙人手,张康年马上就会知道。”
贾琮沉声道:“所以只能调用,和他没有牵扯的人手,才能不打草惊蛇,事半功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