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的一手瘦金体,赵稚则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二人独具一格,自成一体。
赵稚得意地看着自己写的字,又将两人写的上阕和下阕连在一起读了一遍。
读着读着,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欺客梦”,暗示崔笙鹤不是大宣朝人。“楼空人去”,则暗示崔笙鹤家里遭遇变故。
赵稚托腮看着崔笙鹤,“我怎么觉得哥哥很不开心呢?从我第一次见哥哥,我就觉得哥哥不开心。”
崔笙鹤笑了笑,对赵稚的话未置可否。
他慢条斯理地坐回去,研着松香墨条,心道,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父皇被杀,母后被辱。新仇旧恨,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赵稚望着崔笙鹤,若有所思。
前几日,她在夫子那借了一本云朝的皇宫秘辛,细读之下发现,云朝先帝云龄与现任皇帝云恕、先皇后崔姣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崔姣生前只有一个儿子,宫变发生后,先太子失去踪迹。而崔姣母族,只有一个孪生妹妹,并无兄弟。
所以,崔姣是崔笙鹤的哪门子姑母?他该不会是崔姣的仇人之子吧?
赵稚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他要看看眼前的崔笙鹤,到底是不是现在的模样?
如果崔笙鹤同崔姣的关系并不单纯,那她就要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把剩下的美人图拿给他了。
思量之下,赵稚决定试探一下崔笙鹤。
她伸了个懒腰,双手撑在望景亭的栏杆上往远处看风景。
看了一会儿,赵稚顽皮地爬上了栏杆,兴奋地喊着,“果然是登高望远啊!”
崔笙鹤放下墨条,往她走去,叮嘱道,“只只,你小心点。”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赵稚一头栽进了湖里。
远远候着的崔九听到重物坠湖的声音,奔过来的时候,崔笙鹤已经一个箭步越过栏杆,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赵稚胡乱地在湖水中扑腾着,身体已经开始缓缓下坠。
湖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充斥着她的鼻腔,耳朵,嘴巴。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赵稚心想。
可是,人已经跳下来了,后悔也晚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崔笙鹤会凫水。
崔笙鹤在入水的一刹那,头上的簪子不慎掉落,墨发如瀑般在湖水中散开。在赵稚眼里,此刻的他犹如一条美丽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