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叶微微颤动,随着湖风轻扬,又仿佛是为迎接这位才华横溢的公子而谦卑低头。
台下的观众屏气凝神,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仿佛生怕扰乱了此刻的宁静。
柳山居站在台侧,目光沉静而深邃,他拂须轻叹,似在暗暗期待萧宁的表现。
陈白眉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眼中却流露出少见的认真与期待。
“公子,是否已胸有成竹?”白雪霁的声音如同清泉滴落,在这片静谧的氛围中分外清晰。
萧宁缓缓转过身,抬眼看向白雪霁,目光平静却深邃如湖,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而笃定:“自然。”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所有人心头微微一震。
他迈步向前,步履从容而有力,每一步都如山间清泉般平静,却又如古钟轻鸣般沉稳。
秋风扬起他的衣摆,长袖轻拂,那股若隐若现的书卷之气与超然出尘的气度交织在一起,让人目不转睛。
站定在菊花前,萧宁垂眸凝视片刻。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了菊花的外表,直抵其魂魄,竟让人隐隐感觉到,这株金黄的秋菊,在他眼中不仅仅是花,而是天地间某种不屈的存在。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菊花者,傲于秋霜,独立群芳之外,不争,不夺,亦不屈。既可隐逸山林,亦可点缀江湖。”
语毕,他提笔蘸墨,挥洒自如,一气呵成,竟不曾有半点迟疑。
随着笔锋的运转,他的神情愈发专注,宛如山巅的孤松般挺立,周身的气场悄然变化,似天地间的一切都因他的存在而停滞。
不多时,他搁下笔,宣纸上已然成文。
他将诗卷轻轻递给白雪霁,声音温润如秋日清风:“请。”
白雪霁接过诗卷,目光扫过其中的字句,原本冷静如水的眼眸中顿时掠过一丝惊艳与震撼。
她抬眸看向萧宁,似是想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更多的情绪,但后者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
片刻后,白雪霁深吸一口气,轻声念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诗声一落,湖畔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那是足足几息的时间,仿佛连风声都为之一顿。
接着,仿佛巨浪拍岸般的惊呼声骤然响起!
“好诗!当真是好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气势何等恢宏!”
“‘满城尽带黄金甲’,竟将菊花的金黄之色与傲骨之气如此融为一体,真乃绝妙!”
台下的观众纷纷起身,激动得无以复加,甚至有几人直接挥手大声叫好。
“这……这根本不是咏菊,简直是在书写天命!”一名白须老者激动得拂须长叹,眼中尽是敬佩与感慨。
“仅四句,却将菊花的风骨、气韵与格局尽数道尽!这等才华,前所未见!”
观众席间一片沸腾,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柳山居站在原地,原本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一抹震撼与欣赏,他轻轻拂须,低声自语:“此等气象,竟连我也未曾想过……”
陈白眉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凝重,他盯着那诗卷,久久未发一言。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复杂神色:“竟能将咏菊之诗写得如此壮丽,难道他真是……”
佳丽席上的红衣翩翩轻轻摇着折扇,目光中透出浓浓的惊艳与欣赏:“他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才。”
紫烟绕则轻轻点头,语气中满是感慨:“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格局,他的才华已然超越凡俗,堪称绝世。”
丹凤朝阳笑意盈盈,目光中尽是信任与赞叹:“果然,他又一次超越了所有人的期待。”
而站在台上的萧宁,却只是平静地立在原地,面对这如潮的掌声与赞誉,他依旧神态从容,不见半分得意。
他仿佛早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整个人透着一股悠然之气,仿佛山巅独立的青松,不为外物所扰,只存天地清风。
白雪霁将诗卷轻轻放下,抬眸看向萧宁,声音中带着几分由衷的感慨:“公子的才华,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萧宁微微颔首,未作多言,他的目光落在湖面上,似乎已将这片沸腾的人潮置于脑后,只静静地看着秋风扬起的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