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娘一路小跑着来到沈碧姝近前,恭敬施礼。
“娘娘莫怪,妾今日来晚了。”
王妃头也不回,“来了就好,你自去忙着 。”
“是!”
“那些吃食都是煮过的?”
小主,
“是,妾亲眼盯着的,都是烧沸了之后方才出锅的。”
见王妃没有责难,吴四娘提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她是怕这位正牌娘子的,本心是想躲的远远,但为了将来,那也必须得到王妃的认可,难道当真一辈子不入门让儿子做野种么?
这次移民潮前所未有,瀛王夫妇亲做表率,在移民中心忙前忙后,几个女人也不甘人后。
由此,豪门贵眷争相前来,不论怜悯之心几分真假,但移民中心确实不缺人手了,物资供应也大为改善。
确实是作秀,但能屈下身段作秀的又有几人呢?
吴四娘也来了,万春楼的姐儿穿上家常衣衫,扭腰摆胯,叽叽喳喳,倒也成为移民中心一道别样风景。
万春楼每日豪客云集,山珍海味浪费不知凡几,这些残羹剩菜虽然沾满食客口水,但那又怎么样?混入稀粥流入难民之口,照旧是人间美味,能为可怜人增加几滴油水。
晚上,劳累一天,女人们回家,洗洗涮涮纷纷入睡。
然而朱老七却不能够,白日里亲自坐镇移民中心,不然就不放心,上万人挤在一座小岛上,一个流转不畅便会出乱子。
晚上,朱老七还要同各路牛鬼蛇神会议,讨论移民安置问题。
海外州府皆有代表常驻,类似于驻京办,代表州府招揽移民便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平时就特酿抢着要人,但现在一个个的却都怕了。
人口太多,自五月头移民数量开始大幅度上涨,至六月中,总共移民三万九千人。短短一个半月,移民数量就相当于去年移民总数将近八成。
而这四万人,百分之百一穷二白,除了人命啥都没有。偶尔有点家财的,一路逃难也被人骗光抢光。
移民到了地方,要吃要喝要住,这些都是要钱的,本年的预算吃光,地方州府自然也就无米下锅。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个钱字!
“郭守信,孤问你,这些府县凭什么不能从灜州银行贷款?”
郭守信,灜州银行总办,知行学堂三期学员。
“殿下,臣查过账,除了西里伯安途县,其他州县贷款满额,而且都是以地方税收为抵押。您看看账本吧,婆罗洲一半州县不能按时还款,最长一笔贷款已经拖了四年!可您年年特批,这样下去,灜州银行吃不消!”
“要不,中枢财政帮忙还款?如此,灜州银行立马放款!”
毕懋康瞪眼,“中枢没钱!”
郭守信把眼看向朱常瀛。
朱常瀛也瞪眼,“王府也没钱!”
郭守信双手一摊,“那就没有办法了,殿下当初定制,州县贷款不能按时清还,则不予发放新贷,什么时候还清才能发放下一笔。”
“你们啊,也是不争气!”
朱常瀛扫了一圈,真特酿见了鬼,这帮死玩意都在伸着脖子等着自己质问。
问个屁啊,不能问,问就哭穷,一百个理由等着你呢。
财政这玩意那是有多少花多少,从来不会有结余的。
就比如澎湖,本岛环岛官道完工,马上就去修白沙岛官道。去年白沙岛官道竣工,西屿岛的官道又上马了。
利益使然,不可避免。
只要干的是正事,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朱老七发愁,都特酿盯着自己的腰包,觉着王府吃的太多,要吐出来一些。只是他们不知道,关税公款朱老七一分也没有乱花,除了军费,就都存着呢。
要知道,关税收入可是整个大明的,迟早要还回去,至于海外殖民地,就凭自己本事折腾吧,能发展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绝不能舍本逐末,忘了根本。
所以这个钱,王府坚决不能出!
“既然这样,那就发放国债!”
“国债?”毕懋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殿下的意思是灜州效仿欧罗巴诸国,也向银行贷款?”
“不是!银行利息太高了,不划算。所谓国债,就是在交易中心公开借钱,向全体灜州百姓借钱!约定年利,定期偿还。”
郭守信听懂了,闻言脸色一黑。
“殿下,那百姓岂不是都要从银行提银子买国债?”
“你担心个什么?银子转来转去不还是在银行里打转?横竖也不会少了存银。”
“那也来不及啊,远水不解近渴。”
“王府先行垫付!这笔国债,先行草拟章程,今年能发售就成。可说好了,不管发行多少,一定要先还了王府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