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童捏着信,眉眼都无法舒展,恍惚了好几下,屋内的烛火支撑到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了,外头的风更烈了,呜呜地鸣响着,有要掀掉屋檐的气势,她沉在不得意里,抿了嘴,将信纸都折了起来,塞回了原位。
她腮帮子微酸。
阿布转头,盈了点泪花子,说,“阿英婶说要谢谢我们,说这辈子她总算可以瞑目了。她想做顿好吃的给我们吃,让我们别走了,喊上家里的人,来这。”
白舒童从椅子上站起来,嗯嗯了两声,转身走了出去。
靠在外头的门檐边。
好难呼吸。
几乎也不用猜,她都知道为什么常年阿石叔从美国寄信来,阿英婶却都是收不到。
女人总是能理解女人的。
无论身边的男人想着谁都好,只要他能回家,在自己身边,管它大洋彼岸那人痴痴傻傻地等了一辈子呢。
她的心沉极了,被外头的风雨覆盖着,也被那说不出口的郁闷,被没有大团圆的结局给怄住了。
阿英婶找着柴火,见着白舒童在外头,脚踢了木板子,很是不顺气的样子。阿英婶拉过她的手,指了指天气,好像是在说她不能就这么回去,关心着她也没打伞也没穿雨衣的,怕她就要这么走。
白舒童点点头,瞧着这被耽误了一辈子的女人,现在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了,又不敢在她面前哭,全部都忍了回去。
阿英婶多傻呀,为什么要等那么多年。
心里酸得无法言语。
阿英婶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刮刮她鼻子,反而拍了她的肩膀安慰着。她拉着她进屋,让她回座,拿了饴糖给他们分着吃,又加了柴火,在灶上炖上了一锅炉烂乎乎的猪脚肉,等着招待这些帮了她许多的孩子。
等待的时间里。
阿英婶拿着那片梧桐树叶子进了屋,摩挲着,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铁盒子里,里头有同阿石交换的定情信物,是一把阿石给的短银刀。
她折了满是折痕的不再清亮的眸子,在屋里叫了一声久违的阿石。
珍爱无比地拿布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