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从事心领神会,这是要继续施加心理压力,让孙权坐卧不安。
翌日,会谈之所。
张温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言辞恳切:“诸葛丞相,吴侯每每念及江夏之误会,常扼腕叹息。曹操乃汉贼,天下共击之。我两家若能摒弃前嫌,携手抗曹,则天下幸甚,汉室幸甚啊!至于些许赔偿、疆界琐事,何妨容后再议?当以大局为重。”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平和:“张大人所言,亮亦深以为然。曹操,国贼也,确为心腹大患。”他话锋一转,“然,正因需合力抗曹,则盟约基础,首重信义。江夏之事,若不能分明是非,厘清责任,恐难得江东军民信服,亦让我荆南将士寒心。战俘皆是我大汉好儿郎,滞留贵境,其家人日夜期盼,此乃人伦常情,岂是琐事?至于赔偿,非为荆南贪图财物,实为抚恤伤亡,重建城防,以御强魏。此皆抗曹之基也。”
他语气不急不缓,却句句点在要害,将张温“大局为重”的托词轻轻挡回。
张温面色微僵,强笑道:“丞相所言有理。只是……战俘名单,容我方再行核对。赔偿数额巨大,江东新败,亦需时间筹措……”
“无妨,”诸葛亮微微一笑,“亮可等。只是如今春耕在即,流民安置亦需钱粮,若拖延日久,恐生变故。另外……”他似是忽然想起,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日前清理江夏战场,偶得曹军遗留文书数箱,其中些许记载,似与贵方某些人士有所牵连,亮已命人封存,未敢擅专。不知张大人可知其中蹊跷?”
张温心中顿时一凛!曹军文书?与江东人士牵连?是真是假?是确有其事,还是诸葛亮的离间之计?无论是哪种,这消息若传回建业,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孙权本就多疑,加之新败,正需替罪羔羊……
他额头微微见汗,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再也无法流畅说出,会谈再次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依旧未能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临湘,兰台阁。
刘协听着诸葛亮的汇报,点了点头:“孔明处理得当。孙权如今是既怕我们打过去,又舍不得放下身段真正赔偿,只能拖着。我们便陪他拖,正好争取时间。”
他走到一面新绘制的巨大地图前,目光扫过荆南、交州,最后落在益州广袤的土地上。“江夏八千残兵,需尽快补充休整。新政推行需加快,尤其是荆南学院,要扩大规模,增设格物、算学、农桑等科,培养我们自己的工匠、吏员。火药工坊、‘雷霆’炮厂,选址要更隐蔽,安全生产规程必须严格执行,朕不想听到任何意外爆炸的消息。”
他现代人的思维,让他深知人才和持续科技发展的的重要性。战争的胜利是暂时的,体系和人才的积累才是长久的根基。
“陛下,西凉马超将军处,徐元直有密报至。”一名影卫呈上竹管。
刘协接过,验看后展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元直与孟起已初步在武威郡外立足,凭借携带的金银与孟起旧部威望,已说服数个羌胡小部落暗中归附,开辟了一小片根据地,正在尝试推广陛下所说的‘轮作牧草’与简易毛纺技术,以期稳定产出,积蓄力量。曹仁虽至长安,但西凉地广人稀,部落林立,他一时也难以剿灭。”
“此乃妙棋!”诸葛亮赞道,“西凉不稳,曹操如鲠在喉,不得不分兵驻守。待其根深蒂固,或可成为我军未来一支奇兵。”
“只是苦了元直和孟起。”刘协叹道,“塞外苦寒,强敌环伺,不易啊。传令靖安司,加大对西凉根据地的物资输送,尤其是药材、铁器、书籍,要设法秘密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