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在宦官引导下,步入曹操寝殿。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气氛让他心中微沉。行过礼后,他并未立即开方,而是请求为曹操详细诊脉,并观察其气色、舌苔,甚至询问了发病时的具体感觉、疼痛位置等细节。
曹操虽不耐,但在剧痛折磨下,还是勉强配合。华佗诊脉良久,又仔细查看了曹操的头面部,沉吟片刻,方缓缓道:“陛下之疾,非寻常风寒,乃脑内有……‘积郁之风邪’,阻塞清窍,乃至剧痛骤发。寻常汤药,恐难达病所。”
“哦?”曹操忍着痛,目光锐利地盯住华佗,“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他听过太多类似的诊断,早已不信。
华佗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言一出,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但医者良知,让他无法隐瞒:“佗有一法,或可根治。需先饮‘麻沸散’,使陛下昏醉无知觉,然后以利斧劈开……呃,是以特制刀具切开头颅,取出‘风涎’,方可根除。”
“什么?!劈开头颅?!”曹操猛地坐起,额角青筋暴跳,眼中瞬间布满杀机!他一生多疑,此刻华佗之言,在他听来无异于妖言惑众,甚至是借机行刺!“大胆妖人!竟敢妄言毁伤朕之龙体!来人!将此獠给我拿下,打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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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武士轰然应诺,冲入殿内。
华佗面无惧色,只是叹息一声:“医者父母心,佗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佗亦无法。”他并未反抗,任由武士将其押下。
司马懿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快速盘算。华佗果然如他所料,提出了惊世骇俗的治疗方案。此举虽激怒了曹操,但也彻底断绝了其他医者稳妥治疗的可能。陛下之疾,日后只会更加依赖他的“寻访”。而且,华佗下狱,其一身惊世医术……或可暗中图之。他悄然对身边一名心腹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微微颔首,退入阴影之中。
曹操在华佗被拖走后,头痛更是变本加厉,眼前阵阵发黑。“庸医!都是庸医!仲达!给朕继续找!天下之大,朕就不信找不到能治此疾之人!”他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狂躁。
“臣,领旨。”司马懿躬身,嘴角那抹冷意更深了。陛下越是痛苦,越是无人能治,他司马懿的地位,就越是稳固。乱世,需要的不仅是雄才大略,更是耐心与……隐藏在阴影中的獠牙。
荆南,临湘。丞相府。
与许都的压抑相比,临湘的气氛相对缓和,但高层之间,同样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期待。诸葛亮端坐案前,听着户部、工部关于钱粮、军械损耗及恢复情况的详细汇报,羽扇轻摇,目光沉静。
“丞相,与东吴使者张温的第三轮会谈,定于明日。”从事递上一份文书。
诸葛亮接过,快速浏览。文书上记录了前两轮会谈的要点:东吴一再强调“误会”、“曹操挑拨”,希望“重修旧好”,并隐晦表示愿意在贸易上给予荆南一些便利,但对于实质性的赔偿、割地、明确疆界等核心问题,始终避重就轻,或以“需禀明吴侯”为由拖延。
“张温明日,必会再提‘联合抗曹’之议,试图以共同威胁转移话题。”诸葛亮淡淡道,“回复他,联合抗曹,荆南自有考量。然,江夏之役,我军民损失惨重,疮痍未复。若东吴果有诚意,当先解决此战遗留之问题。战俘交换,需按我方名单,一人不可少。赔偿之数,可稍作商议,然其诚意,需见于具体钱粮、战船折价之上。至于疆界,当以战前为准,东吴需明确文书确认,并撤走所有越界斥候、哨卡。”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可‘无意’间透露,我军于江夏缴获部分魏军文书,其中似有涉及江东内部事务之内容……语气要模糊,留其自行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