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队长有些意外地看了陈末一眼。他见过太多在“进城税”面前或愤怒、或哀求、或试图蒙混过关的外来者，但像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般评估态度的，还是第一个。尤其是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对自身价值的强大自信，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支小队。

他沉默了几秒，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放下枪。“登记，检查，核算物资。”他公事公办地吩咐道，然后对陈末说，“记住，进了白鹿堡，就要守白鹿堡的规矩。这里是人类最后的堡垒之一，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入乡随俗，理所应当。”陈末平静回应。

登记和检查过程繁琐而严格。个人信息、能力类型（陈末只报了战略分析和感知强化，隐藏了情报系统和绝对推演的核心）、来源地（只说了南边，未提及具体城市和铁锈镇）。武器设备逐一登记编号。最让人肉疼的是物资核算，看着辛辛苦苦积攒的能量结晶、武器弹药、医疗用品被划走足足三成，每个队员的心都在滴血。

但当他们终于踏过那道侧门，正式进入白鹿堡的内部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

小主，

虽然天空依旧被灰霾笼罩，但街道相对整洁，两侧是加固或新建的房屋，虽然简陋，却有了基本的规划。行人虽然面色匆匆，带着末世的警惕，但衣着相对完整，眼神中有了些许生气。偶尔有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驾驶着电动车驶过，维护着基础的公共设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从某些建筑里飘出的、久违的食物香气。

这里没有随时可能扑出的怪物，没有疯狂扭曲的狂热者，没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一种久违的、属于人类社会的秩序感，如同暖流般包裹了他们。

“总算……进来了。”王桐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张强看着街道的景象，砸吧砸吧嘴：“妈的，交了那么多‘保护费’，要是这里面跟铁锈镇一样黑，老子非把那个魏什么的堡主揪出来问问不可！”

陈末没有说话，他走在队伍最前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街道的规划，行人的状态，建筑的用途，守卫的巡逻路线……无数信息涌入他的脑海，被【绝对推演】快速分析、建模。

他看到了一些店铺，出售着各种物资，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

他看到了一些公告栏，上面张贴着堡垒的法令、任务委托（清剿怪物、收集资源、技术攻关等），以及……势力招新的信息。

他也看到了隐藏在秩序之下的暗流——一些衣着体面、前呼后拥的人，与普通居民之间无形的隔阂；角落里，偶尔投来的、带着审视与算计的目光。

白鹿堡，不是天堂。

它是一座被高墙保护起来的、充满生机却也充满博弈的人类孤岛。

“堡垒之所以为堡垒，不仅在于它能抵御外敌，”陈末轻声自语，也像是在提醒队员，“更在于其内部，能否维系人心的凝聚。我们交出的，不只是物资，也是一张入场券。现在，游戏开始了。”

他抬起头，望向堡垒中心那座高耸的锥形塔楼。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我们需要尽快了解这里的‘规则’，不仅仅是明面上的。”

生存的考验从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舞台。

而“破晓”小队，已经拿到了登台的资格。等待他们的，是更深的水，更复杂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