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鹿堡的轮廓

张强能力突破带来的振奋,如同短暂驱散迷雾的火焰,在持续北上的枯燥与警惕中,渐渐沉淀为队伍里一种更加坚实的底气。但荒野从未给予旅人长久的安全感。越是向北,地形从荒原逐渐过渡到起伏的丘陵,枯死的树林如同大地竖起的黑色骸骨,沉默地注视着这群渺小的行者。空气中弥漫的寒意更重了,那不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浸透灵魂、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森冷。

“这鬼天气,怎么感觉越来越阴间了?”一个队员搓着胳膊,忍不住抱怨道。他的呼气在面前形成一团白雾,很快被流动的灰霾吞噬。

“不是天气,”陈末目光扫过一片寂静得可怕的枯木林,【环境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捕捉着每一丝异常,“是规则侵蚀的浓度在增加。这里的物理常数比南部更不稳定,小心脚下,也可能小心头顶。”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不远处,一小片区域的碎石违反重力般缓缓漂浮起来,悬浮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手托举着,片刻后又哗啦啦地掉落,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在这片土地上,常识往往是催命符。

依靠灰尾的情报、陈末的【绝对推演】修正,以及张强偶尔用新领悟的火焰能力驱散小范围的危险迷雾,队伍有惊无险地穿越了这片被称为“低语丘陵”的危险地带。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布满风化岩的山脊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远方,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巍峨的巨影,如同神话中泰坦的堡垒,刺破了永恒的灰霾。

那并非旧时代摩天楼般的纤细高耸,而是充满了力量感与实用主义的庞大造物。巨大的、目测超过五十米的暗色金属与混凝土混合城墙,如同山脉的延伸,蜿蜒盘踞在大地之上。城墙表面布满了战斗留下的斑驳痕迹——巨大的爪痕、能量武器灼烧的焦黑、以及各种粗糙但有效的加固补丁。墙头之上,依稀可见密集的防御工事:自动炮塔的轮廓、能量发射器的幽蓝光芒、以及如同蚂蚁般巡逻的士兵身影。

更令人震撼的是城墙之后,隐约露出的建筑群。并非预想中的残破废墟,而是一些相对完整、甚至能看到旧时代风格的高层建筑,它们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堡垒最中心处,一座格外显眼的、顶部似乎被改造成巨大信号塔或能源核心的锥形高塔。高塔顶端,一道柔和的、穿透力极强的乳白色光柱,刺破浓雾,直射天际,在这灰暗压抑的世界里,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秩序与希望。

那就是白鹿堡!

与铁锈镇的混乱肮脏、死亡裂谷的绝望死寂完全不同,眼前这座雄城,散发着一种沉重、坚韧、近乎蛮横的生命力。它是人类文明在这崩坏世界中,不甘消亡、奋力挣扎的最直观证明!

“我……操……”张强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憋出一句,“这他妈的……才像个样子!”

就连一向冷静的王桐,也激动地推了推眼镜,声音有些发颤:“规模远超预估!城墙结构完整,防御体系立体化,还有稳定的能源供应!这简直是……奇迹!”

其他队员更是看得心潮澎湃,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向往。一路的艰辛、危险、迷茫,在见到这座堡垒的瞬间,仿佛都找到了意义。这里,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能够遮风挡雨,能够重新点燃文明火种的希望之地!

陈末凝视着远方的白鹿堡,心中同样波澜微起。但他的情绪很快平复,【绝对推演】和【环境感知】同时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分析这座堡垒的细节。

城墙很高,很厚,但仔细观察,能看到一些区域颜色较新,显然是近期修补过,说明它并非固若金汤,依然承受着持续的压力。

防御工事密集,火力配置层次分明,但能源读数和人员调动频率,透露出一种外松内紧的戒备状态。

那道灯塔般的光柱确实能驱散一部分迷雾,但其覆盖范围有限,堡垒外围的区域,依旧被浓郁的灰霾笼罩,说明这种“秩序”是有边界的。

堡垒周围的大片土地,似乎被有意识地平整过,形成了缓冲区和简陋的耕种地,能看到一些渺小的人影在其中劳作,但更远处,废弃的车辆残骸和临时搭建的窝棚零星分布,那是无法进入堡垒的流民聚集地。

希望与残酷,秩序与混乱,在这座堡垒的周围,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别高兴得太早。”陈末冷静的声音给兴奋的队员们降了降温,“堡垒意味着秩序,也意味着规矩和……代价。准备一下,我们步行靠近。车辆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们将改装越野车隐蔽在一处天然的石坳里,做了必要的伪装和警戒措施,然后背上必要的装备和物资,徒步向着那座雄城前进。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白鹿堡带来的压迫感。城墙投下的阴影如同实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机油、臭氧、消毒水以及……淡淡食物香气的复杂味道。堡垒正门异常宏伟,是厚重的合金闸门,此刻紧闭着,只旁边开着一道仅容车辆通过的侧门。门楼上方,“白鹿堡”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刻在金属板上,旁边还有一个醒目的、由鹿角与齿轮构成的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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